第651章 剑影风波
终南山的月光刚漫过剑台,山坳里的灯火便开始摇晃。那些沾过双剑光粒的铁器突然发出蜂鸣,犁铧的月牙纹渗出淡金,铜剪的金边泛起冷光,连拨浪鼓上的小剑都在夜里转个不停。阿霜捏着鬓边半开的梅花玉簪,突然听见寒潭方向传来细碎的碎裂声——像是什么东西正从百年的沉睡里挣脱出来。
“阿婆,水里的剑鱼在撞潭壁呢。”兰丫头举着长命锁跑到潭边,锁身上的霜花正随着水波明暗。潭面的光幕虽已散去,却留下层薄薄的光膜,那些透明的剑形鱼正用吻部轻啄膜上的星图残痕,每啄下一块,鱼尾便多道银纹。
阿霜刚要伸手去触光膜,石匣突然在戏台方向炸开金光。青衫老者抱着《剑心录》新篇踉跄后退,石匣碎片里滚出枚青铜令牌,牌面“镇”字被剑痕劈成两半。老者指尖抚过裂痕,突然想起叶清玄笔记里的话:“西域玄铁盟,以令牌分三宗,镇、护、破,百年前随噬魂剑碎于终南”。
夜风里突然飘来血腥味。南宫家的少年小石头拽着锁灵链跑来,链环上的笑脸纹路正一个个变黑:“阿霜婆婆,山外……山外有好多带刀的人!他们说要找‘百年前的欠债人’!”他手腕上的剑形印记烫得吓人,那是锁灵链感知到同类血腥气时的预警。
戏台底下的铁器突然集体炸响。挑货担小贩的重孙手里的锄头“哐当”落地,锄刃上的冰纹正被黑气侵蚀;药童后人的药篓突然收紧,篓上的“护”字一个个褪色;最吓人的是牧童曾孙的铜铃,铃里的剑形铃铛竟开始反向转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是破字令牌的气息。”青衫老者将玉笛横在胸前,笛身红绳突然绷直如弦,“当年玄铁盟分裂,破宗投靠噬魂剑余孽,镇宗护宗殉于终南。这些人……是来抢双剑残魂的。”他望着山外亮起的火把,火光里隐约能看见刀背上的骷髅纹——那是破宗标志性的“噬魂刃”。
兰丫头的长命锁突然飞离脖颈,直直射向寒潭。锁身撞上光膜的刹那,潭水猛地掀起巨浪,那些剑形鱼顺着浪头跃出水面,鱼骨上的银纹突然连成剑网,将半空中的青铜令牌托住。令牌“镇”字的裂痕里渗出黑血,滴在剑网上发出滋滋声响。
“他们想要的不是剑,是锁灵链和《剑心录》。”阿霜捡起地上的锄头,锄刃冰纹虽被黑气染了半截,却仍在她掌心泛出暖意。她突然想起百年前玄甲将军说的话:“兵器会老,可握着兵器的人,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能把魂续下去。”
南宫家的后人突然集体举起锁灵链。链环在月光下连成铜墙,墙外传来兵器碰撞的脆响——西域来的黑衣人已冲破光墙,为首者举着柄锯齿刀,刀面刻满“破”字,正是玄铁盟破宗的信物。他身后跟着的喽啰个个面蒙黑布,手里铁器都泛着死气,显然是用活人精血养过的邪器。
“把叶清玄的剑谱交出来!”锯齿刀劈开锁灵链的瞬间,为首者的面罩突然裂开,露出张布满剑痕的脸。他盯着戏台上的石匣碎片,突然狂笑,“百年前你们毁我宗门,夺我玄铁令,今天就让终南山的骨头,来填我们的血海深仇!”
兰丫头突然踩着剑鱼光网飞起来。长命锁在她头顶转成金圈,圈里落下的光粒打在黑衣人兵器上,那些邪器竟开始发烫。小姑娘抓起地上的拨浪鼓用力摇晃,鼓上的小剑突然射出冰纹,将最前排喽啰的刀冻在半空:“冷姐姐说过,坏人的兵器最怕笑声!”
阿霜握着湛泸剑的虚影——双剑虽已化光,剑形却仍在她掌心流转。她冲向锯齿刀的刹那,金光突然顺着手臂爬上肩头,百年前冷霜的剑意顺着血脉苏醒,剑影掠过之处,黑衣人手里的邪器纷纷崩裂。“你们记反了。”她的声音混着剑鸣,“当年是你们投靠噬魂剑,镇宗护宗是为护人间才碎的令牌!”
青衫老者的玉笛突然吹出剑音。笛音化作透明的剑雨,穿透黑衣人的护体真气,却在触及他们后心时停住——那些人背上都烙着“护”字,只是被黑气遮了大半。老者瞳孔骤缩:“是护宗后人!他们被破宗用噬魂术控了心神!”
小石头突然拽着锁灵链缠上锯齿刀。链环上的笑脸纹路突然变深,竟在刀面映出无数张哭脸——那是被这柄刀害死的冤魂。为首者惨叫一声,锯齿刀突然反噬,刀背的骷髅纹竟开始啃噬他的手腕:“不可能……破字令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