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散人 作品

第173章 墨香信至,暗刃藏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床榻的锦被上洒下细碎金斑。白诗言蜷在墨泯怀中,脸深深埋进她颈窝,发间银铃随着绵长呼吸轻轻晃动。墨泯半阖着眼,手臂环着她的腰,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她寝衣上的暗纹,昨夜相拥而眠的余温还在被衾间流转。

"咚咚咚!"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惊得白诗言睫毛轻颤。她嘟囔着往热源处又蹭了蹭,声音裹着浓浓的睡意:"别吵..."墨泯低头在她发顶落下一吻,掌心轻轻拍着她后背安抚,却见怀中人皱起眉,不满地哼唧着翻了个身,丝绸寝衣滑落肩头,露出半截莹白的手臂。

"少爷,小姐!"青萝的声音透着急切,"刚有人送来相国府的信!说是相国府差人快马加鞭送来的!"

白诗言揉着酸涩的眼睛坐起身,乌发如瀑般垂落,几缕碎发黏在泛红的脸颊上。她抓过搭在屏风上的月白色寝衣随意披上,宽大的袖口滑到肘弯。墨泯倚着床头轻笑,伸手将她耳边的发丝别到耳后,指尖擦过她发烫的耳垂:"去看看?说不定是伯父伯母想你了。"

房门拉开的刹那,凉风卷着晨露的气息漫进来。青萝举着裹着油纸的信笺,边缘还沾着新鲜泥土:"送件的小厮说,这信一刻都耽搁不得!"白诗言接过信笺,火漆印上的蟠龙纹被油纸磨得模糊,凑近时隐约闻到龙涎香混着泥土的气息。她转头看向倚在门边的墨泯,见对方虽披着家常外袍,眼神平静却暗藏警惕。

接过信笺的刹那,熟悉的龙纹火漆印让白诗言眼底泛起笑意。她小心翼翼地拆开油纸,泛黄的宣纸上,母亲花凝玉娟秀的字迹跃然眼前:"吾儿见字如晤,前院的木槿开得正盛,重瓣的粉花层层叠叠,倒比往年更艳丽些。每日清晨沾着露水剪下,插在汝闺房的青瓷瓶里,独缺赏花人......"

"是爹爹和娘亲的字迹!"白诗言眼眸亮晶晶的,鬓边银铃随着晃动轻响,"他们说后院的木槿开了,特意留了最娇艳的两枝等我回。"她晃着信纸凑近墨泯,却没注意到对方骤然紧绷的下颌线。

墨泯接过信笺,目光扫过末尾几行小字时,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信纸边缘的火漆印,可字里行间看似温柔的牵挂,可白景鸿向来不用这种委婉措辞,花凝玉更不会在信中特意提及闺阁之事。

"诗言,"墨泯将信笺凑近烛火,看着字迹在火焰中蜷曲成灰,神色凝重地伸手按住白诗言欲抢信的手腕,掌心温度烫得惊人,"伯父伯母突然来信,怕是有隐情。你看这字迹虽工整,却少了往日的从容,火漆印边缘也沾着泥土,不像是寻常家书该有的模样。"

白诗言眨了眨眼睛,突然搂住墨泯的脖颈,月白色裙摆如绽放的莲花开在她膝头:"就知道你会小题大做!"她故意用发间茉莉蹭过墨泯鼻尖,"爹爹娘亲就是想我了嘛,你看..."指尖戳着信纸上的某处,"娘亲还说要教我新的绣样呢。"

白诗言的挣扎渐渐平息,手指揪着墨泯的衣领。墨泯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与宠溺:"不过确实也玩了好几天了。" 她握住对方作乱的手,在她掌心落下一吻:"再玩下去,伯父伯母真要以为我把你掳去当压寨夫人了。"她忽然将人抱起,白诗言的惊呼被闷在她肩头,"哼...谁是你压寨夫人!"

白诗言的挣扎渐渐平息,手指揪着墨泯的衣领:"那...那我们明日启程?"她仰头望着墨泯,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我还没去看城外的萤火虫林呢。"

"那个什么时候看都行,不要...今日就走。"墨泯将人放下,却仍圈在怀中,"她忽然低头咬住白诗言的耳垂,"等下次出来,我陪你看遍天下的萤火虫。"

白诗言的耳垂瞬间红透,却仍嘴硬:"流氓!"她转身时发间茉莉簪子掉落在地,墨泯弯腰拾起的刹那,她突然回头在她唇上啄了一下,"那你去叫心莲她们收拾行李。"

话音未落,心莲已带着青萝、雯儿推门而入,三人怀里抱着尺素、胭脂匣和锦盒。心莲眼尖,瞥见案头烧焦的信纸残骸,"小姐,莫不是老爷夫人来信催您回家?"她手脚麻利地展开檀木衣箱,将叠得齐整的襦裙一件件码进去,绣着金线的裙摆如流云般倾泻而下。

青萝踮脚取下墙上的琉璃灯,用软布仔细包裹:"前儿小姐说要带回去的桂花蜜,奴婢已经封在瓷罐里了。"雯儿则跪在地上,将白诗言常看的话本和墨泯送的玉笛收进桐木匣,发间的银步摇随着动作叮当作响。白诗言看着丫鬟们忙碌的身影,突然想起什么:"等等!我那盒新制的茉莉香膏还在妆奁里!"

墨泯倚在门框上,看着白诗言手忙脚乱地翻找妆匣,乌发垂落遮住泛红的耳尖。她伸手拦住差点碰倒铜镜的人:"当心。"掌心传来的温度让白诗言动作一滞,抬头时正撞见墨泯眼底的笑意,"不如...我帮娘子收拾?"

"谁要你帮忙!"白诗言别过脸,却任由墨泯接过她手中的鎏金粉盒。只见对方用帕子仔细擦拭盒身纹路,将口脂、香粉按颜色深浅排列整齐,修长手指捏着螺子黛的模样,竟比寻常闺秀还要细致。心莲悄悄对青萝眨眨眼,三人心照不宣地加快收拾速度,把满室旖旎留给了这对璧人。

盛夏清晨,炽热的阳光穿透雕花窗棂,在车厢内洒下斑驳的光影。白诗言半倚在柔软的软垫上,手中团扇轻轻摇动,扇面上绘着的并蒂莲随着动作若隐若现。发间茉莉簪的花瓣上还凝着晨露,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散发出淡雅的清香。马车缓缓驶出凤城,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规律的轱辘声,与街边小贩的叫卖声交织在一起。

“墨泯,你瞧!”白诗言突然凑近车窗,指尖轻点玻璃,眼睛亮晶晶的,“紫彦城那家新开的冰饮铺子,听说有西域进贡的雪酪,上次我尝过,入口即化,带着淡淡的奶香,还有细碎的果肉,可好吃了!等会紫彦的时候,我们一定要去尝尝。”说着,她转过头,眉眼弯弯,眼中满是期待,仿佛已经尝到了那美味的雪酪。

墨泯笑着将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她温热的脸颊:“好,都依你。”温柔的话语中,目光却在不经意间扫过三丈外的枯井,井壁上的青苔被蹭掉半片,藤蔓间垂落着半截断裂的玄色布片,边缘还带着新鲜的毛边。她不动声色地揽住白诗言的腰,掌心在窗框上连叩三下,这是只有十二影卫才能读懂的暗号。几乎是瞬间,十二片形状相同的槐树叶同时飘落,藏在树冠中的皓柒松开扣着淬毒银针的手指,眼神锐利如鹰。

白诗言浑然不觉,又兴致勃勃地说起去年在凤城买到的会变色的胭脂:“涂上去先是淡淡的粉色,过一会儿就变成桃红色,可神奇了。我还想着给母亲也带一盒呢。”她一边说,一边比划着涂抹胭脂的样子,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神情,“你要不要试试?你肤白,涂上肯定比我好看。”说着,便作势要打开胭脂盒往墨泯脸上抹。

墨泯指尖轻轻刮过她泛红的鼻尖,带着笑意的声音似浸了蜜糖:"我可不像你,喜欢这些。我若是涂了这胭脂,怕是要被人打趣成娇弱郎君了。"她眉眼弯成温柔的月牙,任由白诗言抓着自己的衣襟撒娇。忽然,马车猛地颠簸,白诗言惊呼一声跌进她怀中,墨泯立刻收紧双臂将人稳稳护住,下巴轻轻蹭过她发顶:"当心。"说话间,她温柔的目光却陡然一凛,前方茶寮下,三个裹着灰布斗篷的人正低头饮茶,指节发白地攥着茶碗,袖口隐约露出的刀柄寒光,与他们刻意平静的姿态格格不入。

官道两侧的梧桐树在夏日的微风中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皓叁腰间的银铃发出只有特定频率能听见的声波,无形的音波如蛛网般扩散开来;皓玖的软鞭如灵蛇般卷住某个正要起身的身影,动作轻柔得像是情人的拥抱,却在瞬间收紧。然而这次,敌人反应极快,那人反手抽出一柄精钢软剑,剑锋在阳光下划出一道冷冽的弧光,精准地格开皓玖的软鞭。

一场无声的激战就此展开。皓柒的淬毒银针如流星般射向另一名敌人的咽喉,却见对方侧身一闪,手中短刃精准地挑飞银针。与此同时,皓贰从屋顶跃下,手中长剑直刺敌人后心,那人脚尖点地,身形如鬼魅般横移三尺,避开致命一击的同时,手中暗器如暴雨梨花般向皓贰袭来。皓贰旋身挥剑,剑气激荡间,将暗器纷纷击落。

白诗言毫不知情,还在滔滔不绝地讲着:“紫彦城的桂花糕才叫一绝!蒸笼一掀开,整条街都是甜香。林悦偷吃时沾得满脸糖霜,活像只小花猫!那次被掌柜发现,追着我们跑了三条街。”她笑得前仰后合,发间银铃叮咚作响,清脆的声音与车外激烈却无声的打斗形成鲜明对比。

“后来呢?”墨泯配合地问道,目光却警惕地留意着四周,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动静。她的指尖在车窗上敲击,向影卫传递着新的战术指令。

“后来多亏凌御潇兄长路过,帮我们解了围。”白诗言回忆着,嘴角噙着笑,眼中满是怀念,“不过林悦还是被罚请我们吃了一个月的桂花糕。”她突然凑近墨泯,神秘兮兮地说,“其实啊,我觉得凌御潇兄长对林悦有意思,每次林悦闯祸,他都及时出现。你说,他们是不是很般配?”说着,还眨了眨眼睛,一副“我很有眼光”的模样。

墨泯笑着摇摇头,伸手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就你爱瞎操心别人的事。”说话间,前方石桥下突然闪过三点寒芒,在阳光下折射出危险的信号。她不着痕迹地将白诗言的发带重新系紧,发间暗藏的银针轻轻颤动,十二道黑影如鬼魅般掠过桥面。

这次的敌人显然早有准备,三人呈三角阵型,手中长剑寒光闪烁。皓陆以气御剑,剑气如虹,却被敌人合力布下的剑网挡回。墨拾见状,手中长鞭如灵蛇出洞,缠住其中一人的脚踝,那人凌空翻转,竟借着长鞭的力道向墨拾攻来。皓拾侧身避开,袖中短刃出鞘,与敌人展开近身搏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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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柒找准时机,银针如惊鸿一瞥,直取敌人面门。敌人挥剑格挡,却不料皓柒的银针暗藏后招,针尖突然分裂成三枚,从不同角度袭来。敌人措手不及,手臂被银针划伤,却强忍着疼痛继续战斗。

水面下,皓叁施展水下功夫,悄然靠近敌人。当敌人注意力都在上方时,他突然破水而出,手中匕首直刺敌人腰腹。敌人反应迅速,挥剑下劈,皓叁侧身避开,顺势甩出腰间绳索,缠住敌人双腿,将其拖入水中。

白诗言正绘声绘色地描述上元节猜灯谜的场景,说到激动处,手舞足蹈:“那个书生不服气,非要和我们对诗!他出‘月照寒窗冷’,我张口就对‘情暖佳人怀’,羞得他转身就跑!”她得意地扬起下巴,眼中闪烁着光芒,“柳可儿还说我对得妙,把那书生的气势都压下去了。”

墨泯轻轻握住她的手,拇指在她手背上温柔地摩挲:“我的诗言最是聪慧。”她一边说,一边感受着马车外的动静。夏日的风裹挟着热浪吹进车厢,却吹不散她眼底的警惕。她能清晰地听到远处传来的内力碰撞声,以及兵器划破空气的尖锐声响。

行至一片槐树林时,风突然转向,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味。墨泯揽住白诗言的手臂骤然收紧,将人护在身后。白诗言这才察觉异样,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怎么了?”

“闭眼。”墨泯在她额间落下一吻,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数到十再睁开,给你变个戏法。”

白诗言听话地合上双眼,开始轻声计数:“一、二、三……”与此同时,十二影卫如潮水般漫过树林。这次出现的敌人足有七人,各个身法矫健,内力深厚。皓柒的银针与敌人的暗器在空中相撞,火花四溅;皓玖的软鞭与敌人的长剑交缠,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皓叁的声波攻击遇到了对手,敌人中竟有人能以笛音相抗,声波相撞,震得树叶纷纷飘落。皓陆剑气纵横,与两名敌人展开激烈对战,剑气所到之处,树干上留下深深的剑痕。皓拾与一名使刀的敌人近身搏斗,刀光剑影间,两人身上都添了不少伤口。

然而,十二影卫配合默契,渐渐占据上风。皓柒找准敌人的破绽,银针直取其死穴;皓玖的软鞭突然变招,缠住敌人脖颈,用力一拉,将其制住;皓叁与墨陆联手,剑气与声波相辅相成,将敌人逼入绝境。

没有刀剑相击的铮鸣,没有痛苦的哀嚎,只有偶尔传来的重物倒地声,转瞬便被风吹树叶的沙沙声掩盖。当白诗言数到十睁开眼,只看到墨泯温柔的笑容:“猜猜我变出了什么?”她疑惑地望向车外,依旧是沙沙作响的槐树林,偶尔有几片落叶打着旋儿落在车顶,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感觉风都凉快了些。”她皱着鼻子,往墨泯怀里缩了缩,“是不是你的戏法起作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