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晴园 作品

第525集:巫教圣女,执念成魔(第2页)

这声嘶吼像是唤醒了沉睡的毒蛇。二十多个面具同时转向孩童,骨刃摩擦着掌心发出刺耳的声响,像是无数指甲在刮擦玻璃。月飞的剑划出银弧,将最先冲上来的三个教徒逼退,却见他们突然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面具上,面具上的蛇纹竟开始渗血,身形也拔高了半尺,指关节咔咔作响,指甲变得又尖又长。

“是血祭咒。”雅玲的水镜突然炸裂,碎片溅在手臂上,留下细小的血痕,“他们在用自己的精血增强力量!”她反手将孩童抱进怀里,灵力在周身凝成冰墙,冰墙表面浮现出繁复的符文,却见教徒们的骨刃上冒出黑烟,冰墙瞬间被腐蚀出无数小孔,腥臭的气息从孔里钻进来,让怀里的孩童不安地扭动起来。

肖飞突然将往生灯抛向空中。橘黄色的光芒骤然扩散,如潮水般漫过每个角落,照得教徒们的青铜面具都变得透明——面具后的脸,有镇上的货郎老李,他女儿昨天还在街边卖花;有邻村的猎户张二,他妻子怀着身孕还在织布;甚至还有三年前帮圣女葬弟弟的那个和尚,他袈裟上的补丁还是圣女当年帮着缝的。他们的瞳孔里都浮着和圣女一样的红痕,嘴角却挂着诡异的微笑,像是提线木偶在模仿人类的表情。

“你们看清楚!”肖飞的声音里注入了灵玉的力量,震得教徒们纷纷捂耳,玄铁般的音浪撞碎了他们眼前的心魔幻象,“这不是献祭,是心魔在吞噬你们的魂魄!”往生灯的光芒突然变得刺眼,货郎面具后的脸开始扭曲,浮现出他女儿举着糖葫芦朝他跑来的笑脸;猎户的面具下,闪过他妻子送他出门时,悄悄往他包袱里塞熟鸡蛋的背影;而和尚的面具后,是寺庙里那尊被香火熏黑的观音像,像前摆着的,是他当年为十七个病死的孩子立的小木牌。

有个教徒突然扔掉骨刃,双手抓住自己的面具狠狠撕扯,青铜边缘划破了脸颊也浑然不觉:“我女儿还在等我买糖葫芦……她今天生日……”他的指甲抠破了脸皮,血水流进眼睛里,却像是没感觉一样,“我怎么会在这里……我答应了她要带她去看花灯的……”

连锁反应就此开始。越来越多的教徒摘用头撞着石壁,额头渗出血来也不停;有的蜷缩在地,双手插进头发里,发出绝望的呜咽。脖颈处的红痕在往生灯的照耀下渐渐褪去,露出原本健康的肤色,像是冰雪消融后的土地。最后只剩下那个掷出骨刃的鹰纹教徒,他看着满地散落的面具,突然发出非人的嘶吼,身体开始膨胀,皮肤裂开处涌出黑色的雾气,那些雾气在空中凝结成无数张痛苦的人脸。

“它要现形了!”月飞的剑突然发出龙吟,玄铁剑身映出漫天星辉,他踩着教徒们的尸体腾空而起,剑刃劈出的月华之力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将黑雾劈成两半。黑雾里传来刺耳的尖啸,震得地窖顶上的泥土大块脱落,圣女突然站起身,捡起地上的骷髅法杖,将残余的灵力全部注入杖头,她的红衣在狂风里猎猎作响,像一团燃烧的火焰:“阿禾不会要这样的祭品!他最讨厌别人哭了!”

法杖上的骷髅突然张开嘴,喷出一道红光,那是圣女三年来积攒的执念与愧疚,此刻却化作最纯净的力量,与月飞的剑光、肖飞的灵玉之力、雅玲的冰蓝灵力撞在一起。四色光芒在窖顶炸开,如同一朵盛开的烟花,鹰纹教徒的身体瞬间被撕碎,化作无数黑色的飞虫,那些飞虫刚要四散逃窜,往生灯在此时落下,正好罩住最后一只飞虫,豆绿色的火苗轻轻一舔,飞虫便化作了灰烬,空气中只留下淡淡的焦糊味。

地窖里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教徒们压抑的啜泣声,还有怀?孩童均匀的呼吸。那个被打晕的孩童不知何时醒了,正睁着大眼睛看着圣女,小手紧紧抓着雅玲的衣角。红衣女子慢慢摘清晰,像一枚褪色的印记。“我好像……做了个很长的噩梦。”她蹲下身,从怀里掏出个磨得发亮的木哨,哨子是用桃树根做的,上面刻着歪歪扭扭的“禾”字,“这是阿禾的哨子,他以前一吹,我就知道该回家吃饭了。”

肖飞捡起地上的布偶,用灵力擦去上面的血污。那是个用粗布缝的兔子,耳朵缺了一只,肚子里塞着晒干的艾草,还带着淡淡的清香。“忘川河边的石头会记得,有个姐姐总在梦里给他吹哨子。”他把布偶递给圣女,布偶的绒毛蹭过她的指尖,带着久违的温暖,“但活着的人,该往前走了。”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他们走出地窖。断魂山的晨雾像轻纱般笼罩着山林,幸存的村民正互相搀扶着下山,有人背着老人,有人牵着孩子,脚步蹒跚却坚定。有个老婆婆突然指着山腰,浑浊的眼睛里泛起泪光:“看!那不是张家丫头吗?”圣女站在晨光里,红衣被染成了金红色,她举起木哨吹了一声,哨音清越,惊起一群飞鸟,鸟儿掠过朝阳,翅膀上镀着一层金边。

月飞收剑入鞘时,发现剑身上沾着的黑雾已经消失了,玄铁剑身映出他自己的影子,眼神比来时更加清澈。雅玲正帮那个孩童包扎被划伤的手指,孩童的眼睛亮晶晶的,手里攥着雅玲给的糖,糖纸在晨风中轻轻飘动。肖飞望着远处渐渐亮起的天空,往生灯在他掌心轻轻跳动,灯芯的颜色比来时清澈了许多,像是被晨露洗过。

“下一站去哪?”月飞拍了拍他的肩膀,玄铁剑鞘碰撞出沉闷的声响。

“听说东海最近不太平。”肖飞把往生灯揣回怀里,晨风吹起他的衣角,带着山间草木的清香,“去看看。”

红衣女子的哨音还在山谷里回荡,带着点跑调的温柔。山脚下,有个教徒正在掩埋骨刃,他挖了个很深的坑,动作很慢,像是在埋葬自己那段被心魔吞噬的日子。阳光穿过薄雾,在断魂山的石缝里种下点点金光,照亮了那些顽强生长的野草,仿佛在说,只要还有人记得回家的路,只要还有人愿意为了温暖而挣扎,黑暗就永远赢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