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水的石头 作品

第6章 东坡夜游赤壁记——文豪如何化解精神吞噬

大江东去浪淘沙,月涌星垂夜笼纱。

莫道风流俱往矣,且看蓑衣镇心魔。

赤壁暗流

元丰五年的秋夜,长江在月色下翻涌如银蛟。苏轼踩着草鞋登上矶头,身后跟着两个影子——一个是揣酒葫芦的道士杨世昌,另一个是抱琴的书生李委。三人看似泛舟赏月,实则各怀心事。

杨世昌刚被逐出天庆观,因他总在炼丹时念叨“铅汞易得,人心难测”;李委科考落第八回,自诩“江南第一琴”,却只能在妓馆弹《孤雁操》换酒钱。此刻他们围坐船头,目光灼灼盯着苏轼,像饿极的鹧鸪望着最后一粒粟米。

“先生当真要夜游赤壁?”李委拨了下琴弦,尾音颤如哭腔,“上月张秀才来此凭吊,回家就得了癔症...”话音未落,杨世昌猛灌口酒:“怕什么!苏学士连阎罗殿都闯过,还镇不住小小赤壁?”

苏轼笑而不语,弯腰拾起块带孔的江石。月光穿透石孔,在甲板上映出星图般的斑点——像极了黄州牢狱墙上,那个他用指甲刻了三个月的《刑赏忠厚之至论》。

洞箫声里的吸血针

船至江心,李委忽然泪流满面。他解下桐木琴,手指在七弦上乱拂:“此情此景,当奏《幽鬼泣》!”凄厉的琴声刺破江雾,惊起夜枭扑棱棱乱飞。杨世昌揪着道袍领口,哑声喊:“别弹了!我...我喘不过气...”

苏轼却闭目击节,忽而朗声长笑:“李生这曲子,比柳七的‘晓风残月’更销魂!”说着夺过洞箫,就着琴声吹起《鹤南飞》。说也奇怪,清越的箫声竟将琴音里的戾气层层裹住,化作江面粼粼的月影。

李委的手指僵在弦上。他想起三年前在庐山,自己也曾这般用《孤鸾怨》逼疯过富商——那人听完当场撕了万贯银票,投了锦绣谷。可今夜这柄杀人琴,却被支竹箫缴了械。

“先生用的什么调子?”李委嗓音发涩。

“不过是支渔歌。”苏轼摩挲着洞箫上的蛀孔,“曲谱早烂了,剩下些残腔——就像这赤壁,哪还有当年半点烽烟?”

江月照见的吸血术

后世只道《赤壁赋》文采风流,却不知那夜是场凶险的心理博弈。李杨二人不自觉施展的,正是能量吸血鬼的三大杀招:

第一式:悲情共鸣

李委的《幽鬼泣》暗合“变宫”之调,此音阶能诱发脑内啡分泌过量,令人沉溺悲伤。犹如战国策士用“唇亡齿寒”说韩王,先摧毁心理防线再趁虚而入。

第二式:道德捆绑

杨世昌醉酒后哭诉:“天下道观皆污浊,唯学士冰壶秋月!”这话听着是捧,实则是把苏轼架上神坛,迫其承担救世重任。北宋名相寇准便是被这般“架火烧死”在雷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