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棱镜低语(第2页)
沈青蝉的身体如同被冻结在原地，指尖与门板连接处，七彩的光芒如同苏醒的火山，轰然爆发！
不再是微弱的流光！而是汹涌的、七彩的洪流！这洪流无视了物理的阻隔，顺着沈青蝉的指尖，狠狠灌入她的识海，瞬间淹没了那点正在被拖拽的暗金“沙砾”！更沿着那微弱的灵魂链接，如同决堤的星河，跨越空间，狠狠地、精准无比地轰入了珠峰之巅阵眼深处，陆九溟那枚冰冷的“冰核”之中！
阵眼核心，绝对的冰冷与秩序。
陆九溟的意识如同宇宙尘埃，悬浮于数据洪流的中心。冰核稳固，镇压着外界的格式化冲击，也镇压着内部属于“人”的微弱躁动。*“维持秩序…镇压风暴…”* 冰冷的指令是唯一的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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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
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由无数记忆碎片构成的、七彩斑斓的洪流，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道混沌之光，无视了所有规则壁垒，狠狠轰击在冰核之上！
这不是攻击！这是…灌输！是记忆的倒灌！
冰冷坚固的冰核在这七彩洪流的冲击下剧烈震颤！核心处那点顽强的暗金光芒瞬间被淹没！构成冰核表面的玄奥符文纹路，在洪流的冲刷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无数混乱、庞杂、带着强烈情感色彩的画面、声音、触感、气味…如同亿万把烧红的利刃，狠狠刺入陆九溟被冰封的意识！
古董店！昏黄的灯光下，少年陆九溟的手指颤抖着，触碰一枚刚收来的、布满铜绿和干涸血迹的青铜断剑！指尖传来冰凉的刺痛，无数金戈铁马、血火厮杀的片段如同洪水般冲入脑海！他痛苦地蜷缩在地，第一次触发了“通灵回溯”！老朝奉焦急的呼喊变得遥远…
诡境！阴森的酆都鬼市暗拍会！戴着青铜鬼面的陆九溟，紧张地盯着拍卖台上一个被黑布覆盖的托盘。黑布掀开，露出一块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暗黄晶体碎片！正是“记忆棱镜”的残片！一股源自血脉的强烈悸动让他几乎失控！他倾尽所有拍下它，却在离开时遭遇神秘人截杀！晶体碎片在混乱中不知所踪…
修真学院！阴暗的地下实验室！巨大的培养槽内，浸泡在淡绿色营养液中的，是一个与陆九溟面容有七分相似的少年躯体！无数管线连接着他的大脑。屏幕前，一个穿着白大褂、背影模糊的研究员（长生集团标志若隐若现）疯狂敲击键盘：“基因序列比对99.8%…意识剥离完成…命格镜像注入…代号‘无面’…容器激活！” 培养槽中的少年猛地睁开眼，眼中是绝对的冰冷与漠然！
老朝奉！昏暗的里间，油灯如豆。老人枯槁的手颤抖着，将一枚布满铜绿的青铜钥匙（人钥碎片）和一叠泛黄的古卷，郑重地塞进年轻的陆九溟手中。他的眼神浑浊而悲怆，声音嘶哑：“九溟…陆家…守的是火种…更是…人心！这钥匙…这《天工残谱》…是祖宗留下的债…也是希望！别…别像爷爷一样…最后…只剩下…冰冷的‘责任’…” 他的眼角，一滴浑浊的泪滑落。
痛苦！喜悦！恐惧！愤怒！悲伤！守护的决绝！失去的痛楚！还有…老朝奉那滴浑浊的泪水带来的、深入骨髓的愧疚与承诺！
这些被冰封、被遗忘、被判定为“冗余”和“弱点”的情感与记忆，在这七彩记忆洪流的裹挟下，如同亿万颗烧红的钢钉，狠狠凿穿了陆九溟意识外围那冰冷的逻辑枷锁！凿在冰核那绝对零度的壁垒之上！
“呃啊啊啊啊——！！！”
一种源自灵魂本源的、无声的惨嚎在阵眼核心震荡！冰核剧烈地扭曲、膨胀、收缩！表面的符文纹路疯狂闪烁、崩解又重组！核心处那点暗金光芒在七彩洪流中疯狂挣扎、搏动，如同即将溺毙的人抓住最后的稻草！
“不…是…我…”
“这…是…我？”
“老朝奉…爷爷…”
“无面…是…我？”
“债…希望…人心…”
混乱的意念如同爆炸的星辰碎片，在陆九溟濒临崩溃的意识中疯狂冲撞！冰冷的逻辑链条寸寸断裂！维持秩序的“阵眼意志”在滔天的情感海啸面前摇摇欲坠！
冰核…正在被这汹涌的记忆与情感…融化！
基地B-7层。
七彩的洪流从沈青蝉指尖爆发，淹没了大门，也淹没了她和两具僵直的“清道夫”傀儡！她感觉自己如同怒海中的一叶扁舟，识海被狂暴的记忆碎片冲击得濒临破碎！寄居的暗金沙砾在洪流中沉浮，发出痛苦的嗡鸣！
连接阵眼的那道灵魂链接，此刻如同烧红的烙铁，传递着陆九溟意识深处那毁天灭地般的痛苦与混乱！沈青蝉的心如同被撕裂！她不知道这棱镜会带来什么，但九溟正在经历的痛苦…让她肝胆俱裂！
“九溟！撑住！” 她在灵魂链接中发出无声的呐喊，不顾自身识海崩裂的危险，强行调动最后的本源，试图去分担、去安抚那链接另一端传来的滔天巨浪！
就在这混乱的巅峰！
主控室内。
齐墨面前巨大的监控屏幕上，B-7-9门口爆发的七彩光芒和沈青蝉僵直的身影清晰可见！他眼中的数据流瞬间被一片猩红的警告覆盖！
【警告！检测到超高强度记忆能量爆发！来源：B-7-9单元！】
【警告！目标沈青蝉意识波动剧烈！濒临溃散！】
【警告！与阵眼核心灵魂链接通道能量过载！稳定性急剧下降！】
然而，齐墨的表情却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冰冷的期待。他嘴角那抹极其细微的弧度，再次浮现。
“记忆…洪流…冲刷…” 他低声自语，仿佛在欣赏一场实验。他的目光没有停留在沈青蝉的痛苦上，而是死死锁定着屏幕一角——那条代表陆九溟阵眼意识稳定性的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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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线正在断崖式暴跌！代表着陆九溟的“冰核”状态正在被那记忆洪流剧烈动摇！冰冷的秩序正在瓦解！
“就是…现在…” 齐墨眼中闪过一丝近乎狂热的冰冷光芒。他猛地抬起那条新生的偃师之臂！
嗡！！！
手臂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幽蓝光芒！掌心前方，空间剧烈扭曲，一个远比之前更加庞大、更加深邃、由无数青铜色符文构成的漩涡瞬间生成！漩涡的中心，赫然对准了…他自己！
不！更准确地说，是对准了他手臂核心深处，那枚被压制的、属于陆九溟残魂的暗金“器胚”！
“核心…噪点…目标…锁定…” 冰冷的指令在他意识中流淌。偃师之臂的符文漩涡爆发出恐怖的吸力，目标并非外物，而是…手臂自身核心的那点“噪点”！他要趁着陆九溟意识在阵眼深处被记忆洪流冲得最混乱、最虚弱的时刻，利用同源的法则之力，强行将这最后一点“反抗意志”、这点属于陆九溟的“杂质”，从手臂核心中彻底剥离、吞噬、湮灭！
这才是无面真正的目的！引导沈青蝉找到棱镜，引爆记忆洪流冲击陆九溟的冰核状态，创造机会让齐墨的偃师之臂彻底“净化”！让这条融合了上古法则的恐怖兵器，摆脱最后一丝“人性”的束缚，成为绝对冰冷、绝对服从的…完美容器！
“剥离…开始…” 齐墨冰冷的宣告在主控室回荡。符文漩涡的光芒吞噬了他的左臂，核心处那点暗金的“噪点”发出无声的、绝望的尖啸，光芒在漩涡中急速黯淡！
阵眼深处，陆九溟的意识在记忆洪流与剥离剧痛的双重冲击下，如同被投入了宇宙熔炉的最中心！冰核濒临彻底崩解！
而B-7-9门前，沈青蝉在七彩洪流中，指尖死死抵着那行古老的铭文，识海中回荡着陆九溟濒临湮灭的痛苦，也“听”到了齐墨那冰冷的宣告！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淹没！
就在这万籁俱寂、终焉似乎已定的刹那——
那枚在七彩洪流中沉浮、濒临破碎的暗金“沙砾”——陆九溟寄存在沈青蝉识海中的最后一点残魂——在承受了记忆洪流的冲刷和阵眼本体的双重剧痛后，在湮灭的边缘，那源自“诡匠”血脉最深处的“摹刻”本能，被刺激到了前所未有的极致！
它不再是被动的承受！而是…反向摹刻！摹刻这冲击它的记忆洪流！摹刻这七彩棱镜中蕴含的、回溯前尘的法则！
嗡！！！
暗金沙砾猛地爆发出最后的、穿透一切的光芒！一股凝练到极致的、带着“摹刻”与“回溯”双重法则韵律的意念波动，如同逆向的闪电，顺着七彩洪流，狠狠地、精准无比地反冲回B-7-9门内！轰击在那枚暗黄的“记忆棱镜·残”的核心！
棱镜内部，那浑浊的暗黄色液体瞬间沸腾！沉淀的亿万“光点”如同被点燃的宇宙，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混乱而璀璨的光芒！那点与陆九溟冰核共鸣的幽光，瞬间膨胀、吞噬了周围的一切！
“黄泉不渡…前尘…可溯…？不…是…万象…皆…可…摹！”
一个冰冷、疯狂、带着最后一丝人性执念的意念，如同破灭的星辰最后的闪光，从即将被彻底剥离的手臂核心“噪点”、从阵眼深处濒临崩解的冰核、从沈青蝉识海中那枚爆发的沙砾中…同时响起！
七彩的洪流…骤然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