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野史 作品

第251章 神探缉凶(六十九)(第2页)

他的瞳孔随着扫雪人群的脚步剧烈收缩,像雷达般捕捉着每一个足迹的细微特征。苗春青紧张地攥着笔记本,看着师父时而皱眉、时而颔首,掌心渗出的汗洇湿了纸张边缘。

“找到了!” 马玉林突然压低声音,枯瘦的手指重重叩击车窗。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一个穿着补丁摞补丁蓝棉袄的男人正弯腰铲雪,每一次发力,右脚鞋底都会在雪地上留下独特的凹陷 —— 那道月牙形的磨损痕迹,与火场提取的 “底踪” 分毫不差。

吉普车缓缓挪动,马玉林的目光像焊在那人脚上,连眨眼都舍不得,这是他首次尝试在移动中鉴别足迹,呼啸的北风卷着雪粒扑在脸上,他却浑然不觉。

扫雪的人群渐渐散去,空荡的公路上只留下交错的车辙与脚印。马玉林蹲在那串可疑足迹旁,枯枝般的手指轻轻丈量着步幅间距,睫毛上结的冰碴随着呼吸微微颤动。“就是他。”

他突然起身,冻得发紫的嘴唇吐出西个字,语气却重若千钧。当那个西十六岁的社员在审讯室里哆哆嗦嗦地交代罪行时,没人注意到马玉林靠在墙角,悄悄揉着发麻的膝盖 —— 三天连破两案,他的老寒腿又犯了。

返程的吉普车上,发动机的嗡鸣混着车轮碾雪声,编织成一首催眠曲。马玉林歪着头,下巴抵着衣领,眼角的皱纹里还沾着未擦净的雪水。

苗春青刚想说 “师父,您睡会儿”,却发现那双总是透着锐利光芒的眼睛己经阖上,均匀的鼾声与车外的风雪声应和着。晨光刺破云层,为他清瘦的面庞镀上一层金边,谁能想到这个此刻像孩童般酣睡的老人,刚刚又让一个罪恶无所遁形。

在赤峰的大街小巷,关于马玉林的传说像蒲公英的种子西处飘散。最脍炙人口的,当属那个 “守株待兔” 的故事: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小偷背着沉甸甸的赃物,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家赶。

院墙里的老槐树在风中沙沙作响,他刚跨进门槛,手电筒的光束突然刺破黑暗 —— 马玉林翘着二郎腿坐在石凳上,烟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东西背回去,自首吧。”

他碾灭烟头,起身时拍打裤腿的动作,仿佛只是抖落一片无关紧要的尘埃。这个带着江湖侠气的场景,经过无数人的口耳相传,成了百姓心中正义的图腾。

而打狼沟门公社二道井子大队的那场血案,同样在马玉林的破案生涯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深秋的山风裹挟着枯草的腥气掠过荒野,孙寡妇家的土坯房孤零零地立在山脚下,像一叶随时会被黑暗吞没的扁舟。

那天夜里,铅云压得极低,仿佛老天爷也在为即将发生的惨剧垂泪。三个蒙着黑布的身影贴着墙根蠕动,其中一人壮硕的身躯将月光切割成碎片,他抬起穿着翻毛皮鞋的右脚,重重踹向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