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摄魂铃2(第2页)
老太太的嘴角扯出个古怪的笑容:"阿秀死的时候,铜铃响了七下。今晚,该轮到你了。"
宋雨这才注意到,老太太的拐杖上缠着五色线,线上串着小小的骨头,像是某种动物的指节。而她的脚上——宋雨倒吸一口冷气——只穿着一只深蓝色布鞋,另一只脚裹着黑布。
"您...您的鞋..."
老太太突然举起拐杖,重重地跺在地上。杖头的铃铛发出"铛"的一声响,宋雨顿时头晕目眩,耳边响起尖锐的蜂鸣声。等视线恢复清晰时,树荫下已空无一人,只有地上留着个湿漉漉的脚印。
宋雨跌跌撞撞地跑回宿舍,锁上门,拉上所有窗帘。床底下的盒子安静得出奇,但她不敢掉以轻心,把马三给的朱砂全撒在了门口和窗前。
天刚擦黑,村里就响起了锣鼓声。宋雨掀开窗帘一角,看见村民们举着火把往祠堂方向去。人群最前面是几个穿着古怪的人,脸上涂着油彩,手里摇着铜铃——但不是那五只诡异的铃铛,而是普通的法铃。
王建军没来取盒子。宋雨几次想打电话求助,却发现手机没了信号。更糟的是,宿舍里的温度又开始下降,墙壁上凝结出水珠,顺着墙面滑落,在墙角汇成一小滩。
她打开所有的灯,拿出日记本记录今天的事,却发现之前写的文字变得模糊不清,像是被水浸过。而最新的一页上,不知何时多了几行歪歪扭扭的字迹:
"铃响一声魂离体
铃响两声魄归西
铃响三声鬼点名
铃响七声..."
最后一行字被水渍晕开,只能辨认出"永"和"狱"两个字。
夜深了,祠堂方向的锣鼓声早已停止。宋雨和衣躺在床上,手里紧握着一把剪刀。半梦半醒间,她听见窗外有"沙沙"声,像是有人拖着脚步走路。
"铛——"
铃声突兀地响起,宋雨一个激灵坐起身。声音似乎来自床底下。
"铛——"
第二声更响了。挡在床前的行李箱微微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撞击。
宋雨轻手轻脚地下床,发现地板上积了一层水,足有脚踝深。水冰凉刺骨,散发着河底的腥臭味。而水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
"铛——"
第三声响起时,行李箱猛地滑开,木盒子浮出水面,盒盖不停地开合,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盒而出。
宋雨抓起盒子想扔出窗外,却在触碰的瞬间感到一阵剧痛——盒子上结满了冰霜,粘住了她的手掌。她拼命拉扯,皮肤被撕下一小块,鲜血滴入水中,立刻晕开成丝状,像是活物般向盒子游去。
"铛——"
第四声。盒盖"砰"地弹开,五只铜铃浮出水面,铃身上的红锈开始剥落,露出底下黄澄澄的铜面。最大的那只铃铛直立起来,铃口对着宋雨,里面黑漆漆的,深不见底。
水已经涨到膝盖高度。宋雨想逃,双腿却像灌了铅,动弹不得。铃声越来越急,第五声、第六声接连响起,水面开始形成漩涡,五只铜铃围着漩涡旋转,铃绳自动解开,像毒蛇般昂起"头"。
就在第七声铃响即将响起时,宿舍门被猛地撞开。马三冲了进来,手里举着个燃烧的火把。火焰不是常见的橙红色,而是诡异的青白色。
"闭眼!"马三大喊,将火把扔向铜铃。
宋雨闭上眼睛,听见"轰"的一声响,接着是某种东西尖叫的声音,不像是人类能发出的。一股热浪扑面而来,随后是浓重的焦糊味。
等她再睁眼时,水退了,铜铃散落在地上,表面焦黑。马三跪在地上喘着粗气,手里攥着半张燃烧的符纸。
"七声没响全..."他咳嗽着说,"暂时没事了。"
宋雨指着铜铃:"它们...是活的?"
马三摇摇头,又点点头:"不是铃铛活,是里面的东西活。"他翻开最大的那只铃铛,内壁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中央有个小孔,孔里正渗出黑红色的液体。
"这是..."
"摄魂铃。"马三的声音沙哑,"每只铃里都养着一条'血虫',靠吸食活人精气生长。七十年前那场瘟疫,神婆就是用这个把死人的魂魄引到活人身上。"
宋雨想起小柱子的症状:"所以柱子是被..."
"他奶奶参加过当年的仪式。"马三叹了口气,"血脉相连,最先遭殃。"
窗外突然传来嘈杂的人声。马三脸色一变,迅速把铜铃收进盒子:"王建军带人来了,你快躺床上装睡。记住,无论听见什么,今晚别出这个门。"
马三刚翻窗离开,宿舍门就被敲响。宋雨赶紧躺下,闭眼装睡。门开了,一股冷风灌进来,还带着河水的腥气。
"睡着了?"是王建军的声音。
另一个苍老的声音回答:"药起效了。快把盒子拿走,祠堂那边准备好了。"
宋雨眯缝着眼,看见王建军从床底拖出盒子,而站在他旁边的,正是白天那个穿深蓝色褂子的老太太。此刻她两只脚都穿着鞋——一只是蓝色布鞋,另一只是湿漉漉的黑布鞋,正往下滴水。
"七个人都齐了?"老太太问。
王建军点点头:"加上她正好。"他指了指床上的宋雨。
老太太突然转向床铺,宋雨赶紧闭上眼睛。她能感觉到对方在靠近,冰冷的呼吸喷在她脸上,带着腐肉般的气味。
"这个不错,"老太太沙哑地说,"生辰八字都对得上,血脉也干净。"
两人离开后,宋雨瘫在床上,浑身被冷汗浸透。她终于明白了——村里人不是要驱邪,而是要完成七十年前中断的仪式。而她,就是第七个祭品。
床边的地板上,静静躺着一只湿漉漉的黑布鞋,鞋底沾着河底的淤泥和水草。而在鞋窝里,蜷缩着一条赤红色的蜈蚣,正缓缓舒展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