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阐截渡厄路相反

东昆仑山，昔日的三清观现在的玉虚宫内。

玉虚宫深处，昆仑寒雾被无形道韵排开，露出晶莹剔透、流转着先天清气的梁柱。

殿内原本的绚烂的云气不再缥缈，反而沉重地低垂着，凝结成细碎的冰晶霜花，无声飘落于光洁如镜的寒玉地面。

檐角金铃哑然，唯余穿殿而过的凛冽山风，发出刀锋刮骨般的呜咽。

云床之上，元始天尊端坐。

周身玉清仙光依旧流溢，却不再是抚慰万物的温润，而是如同玄冰般冷彻骨髓的辉芒。

他面容古拙，不见悲喜，唯有一双映照过混沌初开、诸天生灭的眼眸深处，沉淀着比昆仑风雪更冷的决绝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三清决裂。

无论对太上老君，还是对通天教主，亦或者是他来说，都是一个不小，甚至是堪称巨大的冲击。

云台阶下，二代大弟子南极仙翁站在最首。

其后，十二金仙垂首肃立，气息沉凝如渊。

广成子头顶庆云翻滚，三花沉浮，面色中透着沉重。

赤精子怀抱阴阳镜，镜面晦暗不明。

玉鼎真人背负斩仙剑，剑鞘微鸣。

太乙真人手托九龙神火罩，罩内火光凝滞。

黄龙真人、灵宝大法师、道行天尊、清虚道德真君、惧留孙、文殊广法天尊、普贤真人、慈航道人，或神色凛然，或眉宇含煞，或垂眸推演，肃杀之气在殿内无声弥漫。

再之后，云中子侍立。

阐教副教主，燃灯道人则立于众仙之侧，古灯虚影在身后明灭，映照着他深不可测的眉眼。

他与元始天尊同为紫霄宫中客，按说应是同辈。

但他却在元始天尊成圣时，主动放下颜面，来拜元始天尊为师。

面对这个曾与自己一同在紫霄宫听道的同辈，自傲如元始天尊，也不敢真的将其收为弟子。

但若是拒绝，又实在是羞于开口。

无奈，几经思索后，元始天尊将其任命为阐教副教主，以平辈论。

“大劫将至。”元始天尊开口，声音不高，“劫气翻腾，煞云蔽日，洪荒三界，已陷杀劫漩涡。”

他目光缓缓扫过阶下弟子，目光带着审视与裁决之意。

“此劫之兴，根源何在？”

“非因天道无常，实乃东海截教，万仙来朝，泥沙俱下！”

“披毛戴角之辈，湿生卵化之徒，不修道德，不敬天地，不行善果！其辈妄自尊大，逆天行事，肆意妄为！方才致使业力滔天，纠缠因果，怨气冲霄！”

“正是此等左道旁门，败坏纲常，扰乱乾坤，令天道失衡，劫运滋生，方有今日这席卷洪荒之杀劫！”

话语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每一位弟子心头。

无论南极仙翁，十二金仙，还是燃灯。

皆感心头颤动。

元始天尊的声音沉凝下去，带着一种不容置疑“此乃天地之厄，亦是我阐教门人……当历之‘红尘杀劫’！”

杀劫二字出口，殿内温度骤降，仿佛连流动的道韵都冻结成冰！

惧留孙眉头紧锁，文殊、普贤、慈航气息微滞。

“然，”元始天尊话锋一转，那深邃的目光深处，流泻出一丝意味深长，“天道不绝善者一线生机。尔等根行深厚，道心澄明，福泽绵长，此劫虽凶，未必不能渡之。”

他微微前倾，云床周围的空间都因这细微动作而微微扭曲：

“当务之急，非闭门避祸，而是主动入世，消弭劫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