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烈日屠村 下(第2页)
一望无际的白,没有一点起伏,也没有任何存在。
虚无。
这个词仿佛就是为了描述这个世界而存在。
陈悚皱着眉头,谨慎地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也没发出任何声音。
他首先想到的是使用自己体内的灵异力量,但是却没有任何的回应。“灵异封锁?”
身后忽然传出一个声音,有些稚嫩,又有些熟悉。
好像在哪听过一样:“欢迎光临。”
“欢迎光临?这是你开的饭店吗?”陈悚转过身,同样是白茫茫的景象,五米之外,却出现了一扇门!
血门!
白骨为框,血肉如藤蔓般缠绕,把手还是那颗干瘪的人心,冠状动脉缠绕成旋钮形状。
上一次穿过血门本应该回到现实世界,结果莫名其妙的来到了一座海边的县城。
这一次这一扇血门不知道又会把他带到哪,或许门脚坐着的那个东西可以给他一个明确的答案。
东西。
陈悚暂时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他。
黑乎乎的圆形的东西,像是一团墨汁,又像是一团影子,只是上边长着一个夸张的人类的嘴巴。
“你是鬼吗?”陈悚问道。
“鬼?你还是那么幽默。”黑色的圆球露出夸张地笑容:“你叫我槐吧,我还是更喜欢这个名字。”
“那么好吧,槐,请问你到底是什么东西,这儿是哪,你把我带到这儿来又有什么目的?”陈悚问道。
槐说道:“嗯,三个问题,嗯,我想想。”
陈悚有些无奈:“我的问题很难吗?”
“我觉得挺难,实际上一点儿也不简单。”
槐的嘴一首咧着,左右两端向上拉扯出一个夸张的角度,看起来好像在笑。
“我不是人,暂时而言,在人类的认知体系之中没有任何一个实词可以定义我的存在。勉强可以把我归结为超自然的存在,既然是超自然,你可以称呼我为道、鬼、神仙、超人、什么都行,当然,如果你想的话,叫我东西也可以,我没意见。”
“这儿是虚无,是我诞生的地方,也是我的家。”
“我把你带来这儿的目的,这个,那个,嗯。。。”
槐在这一刻开始有些支支吾吾起来。
陈悚皱着眉头:“是不好说,还是找不到合适的词?”
槐像个皮球一样在地上跳了两下:“我很难用你能理解的词来简单概括我的目的。”
“是吗?那你可以详细的说说,我的时间应该还挺充裕的?”
“可惜我的时间并不充裕。”槐叹了口气,即使叹气的时候他也仍然保持着‘笑’,看来这应该只是它的设定,而不是它真实情感的表达:“你知道鬼的由来吗?”
陈悚思索片刻,说道:“从唯物主义的角度来说,鬼是不存在的。如果你说的是那些神话传说一类的,那关于鬼的由来有很多,不过基本在人类的普遍共识中,人死为鬼。不过对于人死之后为什么会变成鬼,并没有统一的说法,比较主流的是人的灵魂在执念的趋势下会变成鬼。简单的说,人本身是由肉体和灵魂组成,如果在怀有强烈执念的情况下死去,灵魂会在这份执念的驱使下继续存在,也就成为了鬼。”
“对,大概就是这样。”槐又跳了两下:“那你知道为什么在你的世界中出现的那些鬼,他们只有规则,没有执念吗?”
陈悚摇了摇头。
槐说道:“因为他们的执念没了。”
陈悚不说话,槐继续说道:“灵魂在执念的驱使下成为鬼,凭借着超出人类认知的力量去完成执念。有些执念可以完成,完成之后,执念消失,灵魂没有了依托,便会消散于虚无,但他们的力量会继续以其他的方式存在。”
“可并不是所有的执念都可以完成,比如一个含冤而死的人,死后化为厉鬼想要找仇人报复,但结果仇人却先一步意外而死,这样一来,鬼的执念不可完成,也就永远无法消散。”
“地球的年龄为46亿年,而人类的历史你知道有多久吗?”
“除去不可考证的史前文明,可考证的人类历史不足百万年。”陈悚不假思索的答道。
“对,百万年中,你知道出现了多少因为执念无法完成而不得消散的厉鬼吗?”槐又问道。
“不知道。”陈悚老实的摇摇头:“但哪怕这个概率很小,考虑到时间长度和人口基数,这也应该是一个天文数字。”
“一个超出人类认知的鬼,不死不灭,又以杀戮为本能,哪怕只有一个,人类的文明也应该早就灭亡了。那你知道人类的文明又为何能延续至今吗?”
“不知道。”陈悚皱起了眉头:“所以你是想给我答案还是只是想甩给我这一堆问题?”
槐说道:“如果你是高高在上的神,你觉得,你会怎样安置这些鬼?”
“笑话,我为什么要安置这些鬼?”陈悚笑了:“如果我是人,我的目的应该是消灭这些鬼;如果我不是人,那我的目的就是消灭所有的人,屁股决定脑袋。神又是在什么样的立场上决定要对鬼进行‘安置’?”
“这真是一个好问题。”槐的脸上又突然多出了一只扭曲的眼睛,颇有些戏谑的看着陈悚:“你经历了五扇血门,每一次,前西次,你都选择了站在厉鬼的阵营中去对付你的同类。你可以说你是为了生存,也可以说你是为了获得厉鬼的灵异力量,但是这第五次,你主动的促成了一个厉鬼的诞生,最终的结果仍然还是造成你同类的死亡。你说屁股决定脑袋,那你的立场又是什么呢?人,还是鬼?”
“我。。。”陈悚说了一个字,也只说了这一个字。
因为他也无法给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槐似乎看出了他的窘迫:“你不必现在回答我,我的时间很多,而你,在迷失之前,至少也还有十年的寿命,这个问题,或许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你可以给我一个答案。”
说罢,槐就好像个气球一样忽然炸成了碎片。
整个被称作虚无的世界也轰然如纸屑般消散开。
陈悚再睁开眼的时候,他还站在那座棺材里,只是无头庙却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