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阿兹卡班的囚徒
当那座矗立在稀薄海雾中的阴森堡垒隐隐出现在海平面时,斯内普抬起手腕。表盘上布着阴云,指针刚指向五点的位置。
“时间还早,”他放下手臂,声音在海风中显得有些模糊,“按计划,六点行动。”
三人停止了驱动木筏的魔法,任由它在汹涌的海浪中随波漂浮,静默地等待着。
无需言语,那股熟悉的、发自灵魂深处的寒意,正一股股从阿兹卡班弥漫过来。但幸运的是,摄魂怪并未察觉他们隐匿的存在,未向他们靠近。
他们靠着意志力抵抗着摄魂怪带来的负面情绪的侵袭,没有立刻召唤出守护神。
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斯内普的目光再次落回腕表,指针终于沉沉地指向六点的方向。
“是时候了。”他说。
三人再次挥动魔杖,驱动着木筏破开黑水,径直向那座堡垒冲去。
随着距离急剧拉近,冰冷刺骨的绝望感悄然升级。
海面上那些原本四处漫无目的游弋的模糊黑影,也像是嗅到了火焰的飞蛾,在呼啸的风声中,从堡垒高耸的塔楼方向滑翔而下,直直扑向海面上的小木筏。
斯内普猛地挥动魔杖,覆盖在木筏上的巨大隐形布块瞬间被扯下,露出了三人的身影。他们仿佛成了汪洋中唯一的光点,彻底地点燃了摄魂怪们的兴致。
视野被飘动的黑色碎布和兜帽填满。面对这铺天盖地的恐怖景象,斯内普没有犹豫:“呼神护卫!”
刹那间,那条由炽热银光构成的巨蛇从斯内普杖尖冲天而起。
它的身躯是如此庞大、凝实,散发出温暖而强大的光芒,瞬间驱散了周围的黑暗和寒意。
巨蛇所过之处,黑色的空气似乎在发出滋滋哀鸣。
狭小的海域被照亮,扑来的摄魂怪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光震慑,前冲之势猛地一滞。
它们那没有五官的兜帽黑洞被强光刺伤,紧接着,它们仿佛本能地感到了恐惧,发出无声的嘶鸣,竟想要掉头逃窜。
但银蛇的速度更快。它如同拥有灵智的活物,巨大的头颅往前一探,张开着巨大的口腔,撞向那群刚刚还如死神般袭来的黑暗生物。
当银蛇的光芒接触到最前方的几只摄魂怪时,它们破败的斗篷上瞬间冒出滚滚黑烟。扭曲的黑色形体在空中疯狂地挣扎、抽搐,试图甩掉或湮灭这致命的银光。
仅仅数息之间,几只摄魂怪彻底崩解,化作了片片焦黑,失去了所有魔力的破布,纷纷扬扬地飘落向下方冰冷的海面。
爱米琳本已举起魔杖,准备召唤自己的守护神协助防御,却被眼前的一幕所惊住,只是失神地望着空中肆虐的银焰,握魔杖的手都松了些许。
斯内普守护神展现出的压倒性力量和速度,在真正展现的那一刻,远超她的认知。
“没关系,你会习惯的,爱米琳。”注意到她的反应,仍在努力维持船速的穆迪低声说道,“我见过一次,虽然那时,他还没这么夸张。”
就在爱米琳片刻的失神间,失去了两人持续魔力催动的木筏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一张边缘还在冒着丝丝缕缕黑烟的摄魂怪斗篷残片,打着旋儿,不偏不倚地飘落下来,湿漉漉地贴在了斯内普前方不远处的船板上。
他像拂去一粒灰尘般,嫌弃地用脚尖将那恶心的残骸拨开,让它落入海中。
“不用停下来,”他说,“加速吧。”
爱米琳这才一个激灵,如梦初醒般举起魔杖,连忙集中精神,催动着木筏的前行。
木筏如同被狠狠抽了一鞭,猛然加速,再次破开浪涛,朝着阿兹卡班黑黢黢的石堡冲去。
在他们上方,一只接一只来不及逃脱的摄魂怪在半空中解体,化作残片,软绵绵地从空中飘落,旋即又被海水吞没。
飘零的黑色残骸,成为了他们乘坐的木筏冲向阿兹卡班最后的背景板。
木筏重重地撞在码头腐朽的木桩上,发出一声闷响。
三人矫捷地跃上潮湿滑腻的石岸。
穆迪仔细打量着四周,极其罕见地愣了一下。他深吸了一口带着海腥味却异常“干净”的空气,声音嘶哑地感慨道:“这是我第一次在阿兹卡班呼吸到如此‘正常’的空气。”
他回头望向海面。那条巨大的银蛇还在锲而不舍地追击着四散逃窜的摄魂怪,所过之处,黑雾溃散,原本死寂压抑的天空都恢复了一些清明。
“我们进去。”斯内普率先转身,走向那扇由黑铁铸就的沉重监狱大门。
魔杖挥动,门上粗重的锁链便在“嘎吱”声中散开坠落。
监狱内部依旧是百年不变的阴冷潮湿,以及爬满霉斑的岩石墙壁。但正如穆迪所说,少了摄魂怪无孔不入的精神攻击,虽然仍算得上压抑,却已不再是能摧毁意志的监牢。
他们沿着昏暗的甬道疾行,脚步声在空寂的通道里回荡。
两旁是一个又一个冰冷漆黑的铁栅囚室。穆迪的玻璃眼珠疯狂转动,那只好眼睛扫过空荡荡的牢房内部,他那张布满伤疤的脸色越来越沉,最后几乎涨成了紫红色。
“空的?这里也是空的!”他压抑的怒吼在石壁间回响,“我亲手抓进来的那些食死徒渣滓呢?那些杀人犯、黑巫师呢?全都不在!该死的魔法部,他们把整个监狱都快清空了!”
“魔法部已经是神秘人的模样了。”斯内普回应道,目光掠过角落一个更深的囚室。他脚步略缓,停在牢门口,注视着里面熟悉的布局,“穆尔塞伯也不在这里。”
在他们快速搜索时,走在最前面的爱米琳发出一声短促的吸气声:“教授!这里有人!”
斯内普立刻快步上前,魔杖的光芒照了进去。
在甬道前方一个同样狭小的囚室里,一个纤瘦弱小的身影蜷缩在冰冷石地的角落。
她穿着破旧的囚服,身体微微颤抖,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头像被漂白后又泼了层灰,呈现出一种枯萎、衰败的灰白色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