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外界的消息
几天的高空航行足以让最惶恐的灵魂也习惯云端的生活。
创始人之舟如同一个悬浮的世外桃源。
早晨的阳光透过舷窗洒进船舱一层的餐厅；顺着窗户往外望去，目之所及皆是如絮的云海和望不到头的碧蓝天空；偶尔有飞鸟掠过，引得不少学生频频抬头张望。
整艘船都被施了无痕伸展咒，餐厅宽同样敞得足以容纳所有师生，里面充满了刀叉碰撞的清脆声响和学生们兴奋的低语。
斯内普坐在一张小木桌旁，慢条斯理地切着一块腌火腿。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餐盘里：腌火腿、熏鲑鱼、油浸沙丁鱼、腌萝卜，旁边配了一小碟刚拌好的蔬菜沙拉，以及一个沾着水滴的桃子，它们是盘子里唯一明显新鲜的东西。
他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抬头环顾四周，家养小精灵们正从餐厅侧门进进出出，端着餐盘或冒着热气的汤碗，迈着小碎步穿梭在餐桌之间。
所有的食物不再像在霍格沃茨那样直接出现在餐桌上，小精灵们也不再是瞬间出现的幻影，而是实打实地靠双脚行走、运送食物。
这时，一只捧着新鲜水果篮的小精灵正低头快步走过。斯内普放下刀叉，轻声唤道：“等一下。”
那只小精灵猛地停住脚步，几乎撞到旁边的椅子。
他抬起头，当看清是斯内普时，布满褶皱的脸上瞬间迸发出惊喜的光芒，两只灯泡般的大眼睛瞪得溜圆，尖耳朵激动地颤抖。
“斯内普先生！尊敬的斯内普先生！”小精灵的声音尖锐而充满感情。她激动地抬起双手，水果篮里的红苹果也跟着簌簌抖动，“斯内普先生想吃苹果吗？”
斯内普怔了一下，仔细看着眼前这个穿着破旧茶巾围裙的小精灵。
“米珀？”他努力回忆着。几秒钟后，他想起来了，正是米珀，那个认识多比的小精灵。她之前还为自己准备过各种美食以及她自己酿造的葡萄酒。当然，后来那些酒都给邓布利多教授喝了。
“是的，米珀。”斯内普点点头，说道，“我只是想问问，为什么你们不使用原来的方式送餐了？像在城堡里那样会更方便快捷。现在这样，你们跑得很辛苦。”
“不能了，斯内普先生！”小精灵用力抹了一把激动的眼泪，鼻音浓重地说，“麦格教授告诉米珀，在这艘高贵的船上，小精灵不能幻影移形。
“魔法变得不一样了。米珀试过了，用尽全力把自己从这里变到厨房门口。可是失败了！嘭！”她做了一个夸张的摔倒动作。
原来如此。斯内普了然。看来在意识到小精灵的特殊能力后，麦格教授他们将这艘魔法船上的防护做了针对性的调整。
“我明白了。辛苦你们了，米珀。”斯内普放缓了声音，温和地说，“只是要麻烦你们费更多力气了。谢谢你们，为我们准备食物。”
小精灵听到这话，“哇”地一声嚎啕大哭起来，身体剧烈颤抖，手中的果篮摇摇欲坠。
“斯内普先生……”她抽噎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滚落，几乎喘不过气来。
哭声引来了附近其他小精灵的注意。三四个家养小精灵迅速围拢过来，轻轻拍打着米珀的肩膀或后背，试图安慰她。
其中一只长着皱巴巴鼻子、穿着稍微新一些枕套的小精灵，用充满无限崇敬的目光看着斯内普。
“斯内普先生，”他尖声说，“请你原谅米珀的失态。我们……我们替多比谢谢你！”
“我们都知道，”另一只小精灵插嘴道，“是斯内普先生坚持要求带上多比的。多比已经石化了那么久，可是你没有扔下无用的小精灵，从来没有巫师这么对待小精灵！”他说着说着也哽咽起来。
斯内普恍然，难怪米珀看到他如此激动。难怪这些小精灵们看他的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崇敬和亲近。
“好了，”他说，“这没什么特别的。米珀需要休息，情绪太激动了。你们带她下去，弄点热茶给她喝。”
小精灵们立刻遵命，簇拥着哭得几乎要背过气去的米珀，连推带扶地把她带离了餐厅。
餐厅里短暂的喧闹平静下来。刚才的一幕落在周围的学生们眼中，他们带着敬意看向斯内普，窃窃私语着他们的社长竟然在家养小精灵面前也有如此威望。连莉莉也停下与潘多拉的交谈，看着斯内普，清澈的绿眸里闪过一抹深思。
但是，餐厅另一头却传来一声不屑的嗤笑。
“真是开眼了，伙计们。”詹姆用叉子戳着自己盘子里的腌肉，对他的朋友们说，“居然有巫师能把那些脏兮兮的仆从感动成这样？说两句‘谢谢’就能让他们哭天抢地？啧啧，装得可真像那么回事儿。”
小天狼星对他轻轻摇了摇头，虫尾巴紧张地看了看四周，卢平则微微皱眉，似乎想说什么。
斯内普的目光从他们身上扫过，毫不在意詹姆的话语。
“都什么时候了？”他想，顺手拿起一个米珀留下的红苹果一口咬下，果香四溢。
可是，在这餐厅里，并非所有的生物均不在意。
一个看起来苍老瘦弱、脑袋光秃秃的家养小精灵停下了脚步。那只小精灵长着两只蝙蝠般的大耳朵，耳廓里冒出一大撮白毛。
他拖着脚步朝着詹姆他们那张桌子走去。
没有任何问候，甚至没有看四位年轻巫师一眼，小精灵便伸出枯瘦、关节粗大的手，动作看似缓慢却奇快无比。
只见他一把抓过詹姆面前还有大半块腌火腿的餐盘，抄起小天狼星喝了一半的南瓜汁杯子，夺过彼得啃了一口的鸡腿，拽过卢平手边的黄油碟子……
“喂！你干什么？！”詹姆差点被碰掉叉子，惊愕地喊道。
“停下，我们还在吃呢！”小天狼星恼怒地瞪着这个动作诡异的小精灵。
这个年长的小精灵似乎是装作听不见的样子，用水汪汪灰蒙蒙的眼睛盯着他们，继续着手上的动作，故意把餐盘堆在一起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霍格沃茨的学生们，愿意吃什么就吃什么，”他用一种谦恭却又带着某种粘腻感的腔调开口说道，“伟大的、高贵的学生们……小精灵一定要好好服务他们，为他们创造良好的用餐环境……”
小精灵不等转身，便用牛蛙般沙哑的声音大声念叨说：“可是，学生又不能把格利奇从学校里开除……不会的，因为格利奇是属于霍格沃茨的小精灵。噢，是的，只有校长才能做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