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糖连载 作品

第65章 血色遗嘱

石宇峰在病床上签署财产分割文件时突然用钢笔刺穿律师喉咙。鲜血溅染遗嘱的刹那,六个女人同时拔枪对峙。

当青铜手环恶行值突破临界点闪烁红光,豪宅水晶灯突然炸裂。

黑暗中打手们钢棍砸下的瞬间,石宇峰竟如猎豹般翻身绞碎三人颈椎。

“教父痴呆是装的!”惊呼声中,他扯开病号服露出插满电极片的胸膛冷笑:

“二十年的账,该清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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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m市的夜,被一层湿冷的雨雾笼罩着。霓虹灯的光芒在高楼大厦间倔强闪烁,却被细密雨丝切割成一片片模糊的光斑,最终被病房厚厚的防弹玻璃过滤成一片冰冷死寂的光晕。雨丝无声无息地落下,映着室内惨白的顶灯,在地板上拖出幽灵般的光痕。

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而单调的“嘀…嘀…”声,屏幕上的绿色线条起伏着,在满室寂静里格外清晰。这声音像是某种倒计时,宣告着一个庞大帝国即将在迷雾中走向尾声。病床被各种冰冷的仪器包围着,输液的吊瓶、连接电极片的数据线如同缠绕的毒蛇。石宇峰穿着宽大的蓝白条病号服躺在正中央,双眼茫然地望着天花板。一头早已花白的头发有些凌乱地搭在枕上,额角的老年斑是岁月无情侵蚀的烙印。

他的神情似乎被一层厚厚的浓雾笼罩着,只有那双曾经能看透一切的眼眸深处,偶尔会在某种外界的刺激下极短暂地掠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快得如同幻觉,眨眼间便被死水般的混沌吞噬。

周绾绾戴着听诊器,微凉的手指落在石宇峰枯瘦的胸膛上检查。她神情端凝,另一只手上那枚特制的银色指环贴近他干枯的手腕。指环内圈泛起极其微弱、几乎肉眼难辨的蓝光,像电子幽灵在呼吸。那是读取数据的信号,目标是他左手腕上那个斑驳厚重的青铜手环——每一道划痕、每一处磨损都浸透了鲜血与罪孽的“罪孽刻度”。微光沿着复杂的表面符文流动,最终定格在一个深沉的墨黑色。数据,无情的数字,在她冷静如冰的眼神里瞬息闪过。

片刻后,她轻轻抬眼,目光扫过病房角落那个安静到几乎像一片影子的身影。哑女林小满坐在暗影里,膝上放着一个打开的针线筐,里面并非针线,而是几个磨损极重的老式打火机零件。她枯瘦的手指精准地拨弄着它们,动作流畅得不带一丝烟火气,擦拭、组合、又拆解,周而复始。每一次零件的轻微碰撞都是房间里除了仪器声响外唯一的点缀。她似乎对所有视线浑然未觉,专注在自己的世界里。

“石老的心脏负荷比上次评估更差了,”周绾绾的声音不高不低,像是对着空气陈述某种既成事实,带着不容置疑的平缓,“阿尔兹海默症导致的器质性病变在加剧,短期记忆能力衰退明显……”她顿了顿,目光在石宇峰那茫然的脸上停顿了半秒,确认那张枯槁面皮没有任何触动,语气毫无波澜地接上,“预估生命维度,剩余峰值不超过三十天。”她收回听诊器,微蓝的指环光芒瞬间熄灭。一个冰冷的判决。

病床上的石宇峰突然轻微地痉挛了一下,空洞的视线死死钉住天花板某个点。“爸……”一声模糊不清又干涩的呓语从他那干裂的唇间挤出,“……水……沉……”

林小满擦拭打火机金属盖的手指,微不可查地停顿了千分之一秒。仅仅千分之一秒。

门被无声推开,走廊外温暖明亮的光线迫不及待地涌进来一个缝隙,瞬间被门内沉重冰冷的空气吞噬。

律师杜峰穿着笔挺的深灰西装,手提一只漆黑的硬质合金公文箱,步履谨慎地走了进来。他脸上挂着最为标准的谦恭微笑,眼神却像精密的探针,锐利地穿透金丝眼镜,快速扫过病房里的每一寸空间、每一个人。空气里弥散的消毒水气味、心电仪枯燥的嘀嗒声、石宇峰干枯的面容、林小满在角落的沉寂……所有信息飞速被他捕捉、分析。确定环境“安全”后,笑容深处的一丝紧绷才微不可察地松弛了半分。

“石先生,”他的声音醇厚而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点恰到好处的关切,“您感觉如何?”他在床边两步外站定,不敢太过靠近那无形的威压阴影范围。公文箱稳稳放在床头金属柜上,发出轻微又冰冷的咔哒声。输入密码,开启指纹锁,复杂的机械结构流畅地打开,露出一叠印制精美、厚度惊人的文件。

杜峰小心翼翼地抽出最上面那几页,纸张在寂静中发出的摩擦声让人后颈发紧。“关于‘青铜资本’控股集团的财产分割方案,以及股权信托的细节设定,我们做了最终调整和确认。”他尽量放慢语速,字正腔圆,试图穿过石宇峰那层厚厚的认知迷雾,“只需您最后签字确认,按个手印……”

他稍稍侧身,展开的文件内容短暂暴露在顶灯下,密集的法律条款和专业术语密密麻麻。

石宇峰依旧盯着天花板。周绾绾俯下身,拿出沾着温水棉签,仔细而缓慢地擦拭老人干裂的嘴唇和唇角。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琉璃。冰冷的棉絮触感刺激下,石宇峰浑浊的眼珠似乎轻微动了一下。

“石先生,这里,”杜峰手中的钢笔适时地递了过去,笔尖闪着冷冷的银光。笔杆轻轻碰触石宇峰那枯瘦松弛、布满褐色老人斑的手指,引导着握住,“需要您的签字……”

当笔杆被塞进那只曾握着无数生死的手掌时,冰凉的金属触感似乎唤醒了一丝极其遥远、几乎被遗忘的本能。那手猛地攥紧!力量大得完全不像一个病入膏肓的老人。指关节惨白发青,仿佛要把那钢制的笔身捏扁!

杜峰脸上的微笑霎时僵住,像是被一盆冰水从头淋下。一丝惊愕的裂缝在金丝眼镜后飞速蔓延,但瞬间又被强大的职业面具强行压下——他见过太多富豪临终前的怪癖。

石宇峰握着钢笔,动作却像个木偶般凝滞。他依旧盯着天花板,嘴唇翕动着。

“爸……沉江……水……冷……”声音飘忽如游丝,带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稚嫩恐惧。

杜峰不动声色地吸了一口气。他微微倾身,声音放得更缓更柔,像在安抚受惊的野兽,耐心得近乎狡猾:“您现在是安全的,石先生。看着我。文件…签在这里…”他的指尖精准地落在那份遗嘱末页,代表巨额财富归属的签名栏上,一个由特殊油墨打印的、近乎透明的电子签名框。

诱导,精准而隐蔽。一个成功的诱捕陷阱。

石宇峰浑浊的目光极其缓慢地从天花板挪开,落在杜峰那副油光锃亮的金丝眼镜上。那迷蒙的瞳孔深处,仿佛有极其遥远的漩涡在旋转。

“签…字…”他鹦鹉学舌般喃喃重复,攥紧钢笔的手腕开始极其笨拙地移动。

钢笔尖终于触碰到光滑的纸面。黑色墨迹艰难地在签名框边缘拖动出一个扭曲变形、几乎辨认不出结构的符号,颤抖着,犹疑着,拖出长长一条尾迹。像一个垂死蜘蛛最后的爬行轨迹。笔尖几次抬起又落下,每一次移动都伴随着沉重的呼吸声,艰难得令人窒息。

终于,在那个象征结束的空格里留下了一团墨迹斑斑的丑陋线条。

杜峰屏住的气息无声地呼出。成了。就在他紧绷的嘴角几乎要控制不住地勾起最细微一丝弧度时,石宇峰原本只是颤抖着停在签名处的手猛然爆发出一股难以想象的决绝力量!那不是签字后的停滞,是蓄力后的惊天一击!

那只干枯、生着褐色老年斑的手腕反关节一扭,动作小得如同被风吹起的一片落叶,幅度极小却又带着炸裂千钧的爆发!那支刚刚划下天价数字的昂贵钢笔,此刻化作一道阴险的致命毒刺,疾如闪电却又悄无声息地向上斜刺!

空气被刺裂的声音被杜峰自己陡然爆发的惊恐抽气声完全淹没!

噗嗤!

利刃破开血肉骨骼的声音,闷钝而清晰。

银亮的笔尖没有丝毫迟滞,如同烧红的餐刀切开凝固的奶油般贯穿了杜峰脆弱的咽喉!尖端穿透皮肉,精准无比地从他后颈枕骨下方带着一星狰狞的碎骨渣和热气腾腾的血珠悍然透出!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冻结。

杜峰的脸上,前一秒那虚假的耐心温和、劫后余生般的释然都瞬间蒸发了。只剩下彻底的、无法理解的惊骇,以及生命被瞬间剥夺的空白。他的眼球像即将压碎的玻璃球,瞬间被汹涌的、源自死亡本身的纯粹恐怖撑得爆凸而出!喉咙里只能挤出“嗬嗬”的诡异喷气声,带着破碎的风箱节奏,还有大股大股温热粘稠的液体从前后两个贯穿血洞中急促喷涌。

那张方才还运筹帷幄的、精英范儿十足的脸,被突如其来的恐惧完全扭曲,呈现出一种极其怪诞的表情。血,猩红滚烫的血,呈喷射状溅射开来。

呲——

一片浓得化不开、带着铁锈腥气的红雾弥漫而开,喷洒在遗嘱洁白光滑的纸页上。精致的印刷条款、复杂的股权分配图、冰冷的受益人签名栏……所有象征权力和财富转换的文字图案,都被这温热的、散发着生命最后余温的液体粗暴地覆盖、溶解、肆意涂抹!

“呃……不……”杜峰喉咙里最后一点残响被血沫阻塞,眼中的光芒急剧熄灭。他的身体像被抽掉了全部骨头,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向后软倒。后脑重重撞在光滑的金属桌角,发出沉闷撞击后,如同一滩烂泥瘫倒在地。

砰!

这声闷响如同按下了一个无形的开关。

咻!咻!咻!咻!咻!咻!

空气被撕破的锐响密集响起!

病房的六个角落,六道身影如同被踩到尾巴的毒蛇,刹那间做出了最迅猛的反应!没有一句语言,没有任何犹豫。

周绾绾动作最快。她在石宇峰手腕爆发的同一刹那,已经疾退一步。在她闪电般退开的瞬间,一把袖珍精致的银色女士手枪便赫然出现在她手中,黑洞洞的枪口没有丝毫迟疑,带着寒霜般的杀意,冷森森地指向病床上石宇峰的眉心!食指扣在扳机护圈外,稳定得如同磐石。

玛丹(军阀之女)的反应充满野性力量。她低吼一声,身体猛地向侧后旋开,手臂肌肉绷紧。一把通体乌黑、带有定制消音器的大口径手枪几乎在同一瞬被她抽出腰后枪套,枪口在空中划出一道充满爆发力的弧线,指向了离门口最近的苏明镜(学生会主席)!动作快如闪电。

艾琳娜(混血妓女)的动作充满诡异流畅感。她修长的身体如同柔韧的毒藤向后仰倒闪避,同时右手在裙下一抹,一把加长弹匣的陶瓷袖珍手枪无声无息地滑入手中,漆黑枪口在身前左右微晃,笼罩了林小满和周绾绾所在的两个方向。眼神沉静如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