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誓
发誓
桑烨的手机被他彻底地关机了，以至于陈清沃在周末找他的时候都没有得到回应。
少女趴在桌上望着手机屏幕里的聊天框，整整一个上午过去了还是没有收到桑烨的任何消息回复。
这让陈清沃略微有些不安。
“喂，孙奇你知道桑烨去哪里了吗？”
陈清沃想了想，拨通了孙奇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隐隐的风声，孙奇的声音也混杂着电流的音效。
“桑烨？他应该在家里吧？”
坐在自家楼上写作业的孙奇思考了一下，也准备发消息给桑烨。
陈清沃见孙奇也不知道桑烨去哪里了，只能挂断了电话，等到下午她返校的时候应该就可以知道桑烨究竟怎么了。
“小桑，我们要不搬家吧。”
桑军有些心疼地看着自家儿子嘴角的伤痕，一张清秀的脸上又矮了两下拳头。
桑烨揉了揉发疼的腮帮子，摇了摇头。
“你先走吧，我再等等。”
桑烨今天刚刚准备出门的时候又一次被那群人给堵上了。哪怕桑烨能打，面对几个成年人也显得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挨了两拳之后才躲开了他们的追击。
那群人就好像目无王法一般，在青天白日之下都敢随便出手。
淤青的嘴角被桑烨拿手指揉了揉，刺痛感刺激着少年的神经，望着担忧的桑军。
桑烨心里也清楚，此时离开是最好的办法。
“爸，你先去南京吧。”
桑烨见桑军心疼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似乎在忍受着什么难以忍受的痛苦。
桑烨的建议是再好不过的，但是桑军望着已经快要长成一棵小树的儿子。
有些干涩的嘴唇微微张合着，过了半天才吐出一句。
“那你怎么办？”
桑烨的意思桑军再清楚不过了，他是想要自己再留在这里。
“我们一起去南京吧。”
桑军看着此时不肯和他对视的少年，伸手握住桑烨的肩膀，一双粗糙满是老茧的手紧紧抓着桑烨。
“如果两个人都走，不会更加让他们怀疑吗？”
桑烨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更何况自己这次挨打并不是一点收获没有。
至少他又收到了警方卧底的情报，在他回家前就已经通过邮件发送给了警察。
听到桑烨这么说，桑军无力的双手垂在两侧，失落的情绪根本遮掩不住。
“你先走吧，爸。”
“那你怎么办？”
桑军作为一名父亲，根本做不到眼睁睁看着自家儿子一个人留在这个地方。
桑烨当然明白桑军的意思，只是此时桑军留在这里并没有任何用处，反而会让桑烨担心。
经过一个上午的劝慰，桑军这才松口同意先去南京找工作，先安顿下来。
“不过小桑，你留在这里也有那个女生的原因吧。”
桑烨是他的儿子，桑军几乎不用怎么想都能够猜到这方面的原因。
被拆穿了之后的桑烨也并没有再狡辩什么，默认了下来。
事实上，如果桑烨和桑军在这个关头消失，想必2那群人第一时间应该就是去查查看他身边的朋友。
在高考的关键时刻，倘若真的出现了这种事情而耽误了他朋友们的高考。
桑烨这辈子估计都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南城周末放假时间是这样的，从周六下午第二节课放，然后到周日中午的时候回学校。
等到下午桑烨准备去学校的时候，桑军也准备收拾行李先去南京了。
在桑烨去上学之后，桑军坐在空荡荡的家里，环顾着自己待了十多年的家里。
一时间感慨万分，这些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说到底，桑军早已有些习惯了。
但是谁让桑烨强硬地将他拽了出来，阅览过万千时间的男人坐在床边，松懈下来的肩膀让脊背有些弯曲。
桑军望着摆放在床头的从前一家人的合照，照片里身穿着红色的连衣裙的陈春霞温柔地抱着可爱的桑烨。
而他站在两个人边上，肉眼可见的幸福与美满。
最后所有一切的感慨都只化作了一声叹息，已经不再年轻的男人望着照片里的自己。
“桑军啊，你儿子彻底长大了。”
桑烨的手机就这么放在了家里，为了防止那些人一直骚扰自己，桑烨将手机关机是唯一的办法。
他已经提前和祁柏说好了以后每周六可以去帮他妹妹补习，地点就在祁柏工作的酒吧，到时候祁柏会给他们安排安静的包厢。
“桑桑，你没回我消息。”还没等桑烨走到学校门口，就看见了已经在校门口待着，迟迟不肯进去的陈清沃。
他这才想起自己忘记和陈清沃说这件事了。
这件事情说起来实在是太复杂，他也根本没有办法将自己的处境和陈清沃说。
“手机坏了，我估计后面这段时间不用手机了。”
桑烨想了想，随口扯了一句话糊弄过去，但是陈清沃可没那么好打发。
她一眼就看见了桑烨淤青的嘴角，在校门口就捧着少年的脸上下打量了一下。
“你被人揍了？”
“是上次找我麻烦的那个吗？”
陈清沃喋喋不休地抛出一个又一个问题，桑烨的脸还被少女抓在手中，察觉到有些不太好之后陈清沃便松开了手。
如今已经是春天了，脱去了厚重的羽绒服穿起了单薄的衣裳。
陈清沃和桑烨并肩往教学楼走去，望着桑烨嘴角的伤，陈清沃总是会控制不住地注意到那边。
“行了，我没事。”桑烨见陈清沃爬楼梯的时候都是侧着脑袋盯着自己脸看的。
只觉得有些好笑，他拽了一把差点踩空的陈清沃，能够闻到少女身上淡淡的话梅香。
桑军说的没错，桑烨实在不想在高三最后的阶段离开南城，离开陈清沃。
至少也要等到陈清沃结束高考，而他会陪着她参加高考。
“你为什么这些日子总是心不在焉啊？”
陈清沃只觉得这些天桑烨的表现实在是有点奇怪，但是又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
等到两人已经到教室之后，空荡荡的教室里并没有多少人，陈清沃将手中的书包放在座位上之后就又侧头看向桑烨的伤口。
“你怎么老是被人揍啊。”陈清沃盯着桑烨的那张脸，没忍住嘀咕道。
“什么？”
桑烨并没有听清楚陈清沃说的话，不过他还是偏头询问了陈清沃。
“算了，你今天写作业了吗？”
陈清沃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她从包里掏出了一盒药膏递给桑烨，随后又将自己的作业拿了出来。
望着那一盒软膏，桑烨有些诧异，似乎不明白为什么陈清沃会带这个东西在书包里。
“看我干什么，我有个倒霉欠揍的弟弟，所以经常书包里会装着这个。”陈清沃并不觉得自己这个行为有多么让人惊讶。
陈晨上了高三之后还好，没上高三之前，那是各种惹是生非，整个陈家都被他弄得鸡飞狗跳。
所以挨揍成了家常便饭。
不管是家里的毒打，还是社会的毒打。
他都没少挨，陈清沃和陈晨其实在某些处境里很相似。
所以两姐弟的感情其实很好，甚至和真正的亲姐弟没有任何区别。
所以每次陈晨挨打之后，都会跑过来找陈清沃要药膏上药，而陈清沃虽然会嘴毒他两句，但是包里却还是常常备着药膏。
陈清沃也没有想到这给陈晨准备的药膏会在此刻起到作用。
“桑桑，你有事瞒着我，不告诉我也没关系。”
“但是我不希望你受到伤害。”
陈清沃的声音很轻，好似一杯放凉了的清茶一般，给人一种淡淡柔情的感觉。
桑烨看过去的时候，只能够看见陈清沃优越的侧脸，以及扑闪的睫毛。
少女始终没有偏头看桑烨，或许是觉得说这种煽情的话有些不好意思。
桑烨能够清楚地看到陈清沃泛红的耳根，即使有碎发遮挡却还是能够清晰可见。
少年不知道为什么，就好像自己在酷热的天气饮下了这一杯放凉的清茶，从内心散发出的愉悦感让少年勾起了唇角。
随后一只手压在陈清沃的脑袋上，轻轻揉了揉。
这个动作是桑烨第一次对陈清沃做，他能够感受到少女此时内心的不安，她很聪明，桑烨猜测陈清沃应该是发现了什么。
但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去打听这件事情。
柔软的头发丝被桑烨揉进掌心，望着对待不熟的人总是冷酷这一张脸的陈清沃。
桑烨突然想起了自己在书上看到的，头发软的耳根软，心也软。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是陈清沃确实是这样，就好像是一只随时会炸毛的脾气暴躁的小猫。
但是只要她真正把你当着自己人之后，就会展示自己柔软的肚皮。
换而言之，外冷内热只是她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罢了。
“别多想，今天作业有没有什么问题？”
两个人这般抒情的样子还真的让对方不自在。
陈清沃也觉得怪怪的，她用手翻了几页练习册，然后将自己不懂的题目指给了桑烨。
“你看看这题。”
现在教室里的人并不是很多，基本上都是三三两两地进来。
桑烨拉过陈清沃的题目看了一眼，从自己的桌兜里随便摸出了一根黑笔咬开笔盖。
一只手压着草稿纸，嘴里还下意识叼着那个笔盖，似乎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题目上面。
但是陈清沃的心思可就没有那么纯粹了，桑烨叼着笔盖的动作在陈清沃眼里显得格外的性感。
视线从桑烨的脸上转移到他手边，本来是在看桑烨解题的方法的，但是莫名视线就转移到了桑烨的手上面。
白皙的手背上微微隆起的青筋分布在上面，修长的指骨笔直曲起，桑烨的指甲永远修剪的干干净净。
陈清沃：性感，实在是太性感了。
桑烨把题目的过程写出来之后，擡手将嘴上叼着的笔盖取了下来，想要开口和陈清沃解释的时候。
就和陈清沃来了个对视，只见少女如狼似虎的眼神盯着自己的手。
“你在想什么？”桑烨开口问道。
“性感的青筋。”陈清沃说这话根本就没有经过自己的脑子，几乎是脱口而出的。
等她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
只见桑烨在原地呆滞了三秒钟，随后果断地将手抽回。不仅如此，甚至还和陈清沃划分了楚河汉界。
“桑桑你听我狡辩。”
陈清沃哭唧唧地扯着桑烨的衣袖挽留到，只能说陈清沃的戏真的很足。
“我知道错了桑桑！”
桑烨头都没擡，根本不想理陈清沃这个变态。
没有任何办法的陈清沃只能出此下策。
“我请你吃三天饭？”
陈清沃小心翼翼地问道，一直没有任何反应的桑烨这才施舍了一个眼神给陈清沃。
见桑烨终于看自己之后，陈清沃决定乘胜追击，她举着手露出四根手指头放在耳朵边上。
“我发誓，再也不这么下流了！”陈清沃说这话的时候斩荆截铁。
“如果再犯，我就·····”
憋了半天似乎也没憋出来什么恶毒的誓言，陈清沃仔细琢磨了一下。
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随后认真地开口道。
“再犯，以后我男朋友器小活差！”
桑烨：······
桑烨本来嘴角的最后一抹笑都要彻底绷不住了。
听到陈清沃这句毒誓，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报复的是他自己。
“再犯，以后不准再吃外卖。”
陈清沃没有别的爱好，就是希望吃点外卖，吃点垃圾食品。
被桑烨给指出来之后也不敢再皮了，她又一次认真地举起四根手指头指天发誓。
桑烨扫了一眼，淡淡地开口道：“三根手指头。”
“不行，那样真的会有报应的。”
桑烨：……
陈清沃：以后我男朋友器小活差（发毒誓g）
桑烨：不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