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出无门 作品

第39章 积善之家(第2页)

自此这“慈心院”便是远离朝堂,淡出权利视野,省得碍了人眼图生了事端。

如此且让慈心院那帮“百业巧工”、“医家圣手”、“旬空驿马”、“禹工营造”们得以安心研习技艺,深究原理,再不受世俗之困扰。也省的让那帮财迷心窍,见钱眼开的大臣们看着闹心。

说起这“旬空驿马”倒是有点意思。

所谓“旬空”者,便是十天干与十二地支配合之后,且会多出来两个来。这没配到的就是空。

十日为一旬便是有了这“旬空”之名。

然,那驿马在古代算学中可解释为现代数学中的不定数。

不定数是什么?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数学问题,你问我这个只会小学程度的算数的人,你也是眼神不好。

据说,你可以假定给它任意数值。

我一直很迷惑这个不定数,甚至一度怀疑是我爹忽悠我。

不过我一点都不介意,因为不仅仅是我这个小学程度的,即便是好多现在很牛的数学家,碰到这玩意都不好使。

倒是好多人拿它来算命,看来的确是很难搞,命运这玩意多了“驿马”在内便是变数太多不太好算,这准不准的,咱就另说吧!

不过除了算命,这玩意也能算点其他的。

比如说推算,比如说模拟。

我国古代的数学发展方向,和西方逻辑链的方式有些个不同。具有实用化,算法化,和机械化的特征。

比如方程术,正负开方术,四元术,大衍求一术,招差术等等。

那为什么没有现在科学算的那么准确呢?

这个,怎么说呢?按我老爸训我的话说,就是“枪打的准不准,是你瞄不瞄的准的问题,不是多加几条枪的问题”就是给你一万多条枪,你啊瞄东打西,也是个浪费子弹。

如是,且是把艺学精了再说实际运用吧。

不难解释,这“旬空驿马”便是那帮北宋的数学家们。

且别小看于他们,中华之数学顶峰且在宋元!而不仅仅是诗词歌赋,风花雪月。

这帮数学家能放肆到什么程度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大衍求一术”、“正负开方术”包含了现在计算机语言中,结构平易算法的基本结构和基本要素。

那程鹤便是受其家学影响,也是义无反顾的走上了这“旬空驿马”的道路。

如今也是算得银钱且是不够,唾面自干的受那大相国寺主持揶揄一番。

心下正在烦闷之时,却看那殿前司兵丁经过。且是暗自一喜,心下有了主意。这在京中吃喝住宿也是齁老贵的,何不去那宋家找那宋粲,如此这般倒是能省些个吃喝住宿的银钱也!

想罢,便觉那山鲜海味就在眼前,暖阁热汤的围至周遭。

然,这好事且是个不能想,倒是能乱了心性。

于是乎,便将那腰带紧了三紧,吞了口水拉了他那匹老马一路奔那宋家而去。

一路到得宋邸,抬眼看,却是一个真真的傻眼。

昔日门庭若市的宋家,如今却是冷冷清清。

见那门前英招无光无华,黯沉沉的立在那里。往大门看去,便也是个朱漆剥落。

饶是一番,粉墙黛瓦去了颜色,污了水痕。青石台阶斑驳,满是青苔盘亘。

便是那门当之上亦是一个空空如也,不见那门楣牌匾。

门上衔环椒图锈迹斑斑,几不辨其形,且是一个阴湿潮寒之态。

门前左手青龙扶荫,却是树皮崩坏,断枝满地。

往日,一个富贵积善之家,现如今,却正眼前这荒凉之态毫无生气可言。

那程鹤夏末之时,也曾到过这宋邸。彼时,且是带了儿子奔丧而来,接回父亲,之山的遗骨归乡而去。

闲暇之余,也让儿子程乙看过这府邸。

饶是一个盛阳开局,一番阴阳的调和。门前的那颗杏树,饶是一个枝繁叶茂,且是遮了半条街去。

即便是艮位有失,却也不至于现下如此的破败不堪也!

如今这宋邸,那阴湿之状却比那荒村野庙怨气还大了些个,几与凶宅死地无疑。

莫说是常人,就连自家的那匹老马且是任他拽打了,也不愿再往前一步。

那程鹤看罢心慌,便赶紧上前叩打大门。然,刚刚抬手,那门上衔环椒图却是一个触之即成齑粉,纷纷洒洒掉落在地。那程鹤骇然,望了手上那椒图的残渣怔怔。

却在此时,门开,却见门内一年轻的道士,半开了门上下打量了他。

见他且身着内六品服色,观其颜色亦非那是非之人,便开大了门,正身起手道:

“善人何为?”

那程鹤见了大惊,便赶忙后退两步,仰头,又仔细看了那宋家府邸大门。

心道:却是宋邸无疑也?怎得不见故人?

想罢,便又上下打量那年轻道士,拱手问道:

“敢问道兄,此地可是御太医正平先生府邸?”

那年轻道士还未回答,却听得院内有人问道:

“伯亮,何人喧哗?”

闻声便见一道长走来,那年轻道士见了连忙闪身,躬身施礼道:

“师叔。”

叫罢,也是个摇头。那道长上下打量了那程鹤一番,便打了一个问询,起手道:

“茅山怡和起手,敢问尊驾?”

那程鹤听了那怡和道长报了家门,道是茅山的弟子,慌忙叫了一声:

“原是师兄!”

说罢赶紧正冠整衣,躬身拱手回礼道:

“师兄在上,弟,慈心程鹤。”

怡和道长听罢,便是眼前一亮,早就听说这师父刘混康俗家的结拜兄弟乃非常之人。倒是却未曾谋面,如今且是有缘,得见了他的后人了麽?心下想罢,口中叫了一声:

“呜呼呀!”赶紧掸袍,正冠,躬身叫道:

“原是师兄到了。”

说罢回身吩咐那孙伯亮道:

“快快接了你师伯去!”

且是一番亲兄热弟的将那程鹤迎入。

随那怡和道长进府,那程鹤且是心下一紧。但觉院内怨气甚重,饶是个心下惴惴。

又见那开封府仵作来回穿梭其间,且有大不祥之感。

心下怪道:怎的他们在此?

虽是有些个准备,然依旧心下大骇也!心道,怎的会有这些人在府中?

待过了萧墙,目之所及却依旧是个触目惊心!

直惊的那程鹤瞠目结舌,不得言语。

怎的?

程鹤却见,那原先枝桠参天,可盖前院的百年银杏,如今,已是个病病歪歪,残枝一地。那曾于他父亲半丧之礼的大堂,现已崩塌,且作废墟,残砖烂瓦的堆坐一团。

残砖断瓦散落于房基之上,且有几根楠木的大柱,依旧倔强了,硬撑着不肯倒去。

堂前树下,且是个遍铺了白布。见白布之上有物密密匝匝,有开封府仵作遮了口鼻挂了黄符来回穿梭其间勘验记录。倒是心下更是一个奇怪。且有自问了一句:他们怎的在此?

然,且细看那白布之上,便又是一个触目惊心,那是甚物,且是皆为残骨也!

那程鹤看罢便是一个腿软再也站立不住,那怡和道长慌忙扶了他,道:

“师兄且安,好在家主无碍。”

那程鹤听了抬头且拖了哭腔问道:

“积善之家,怎得如此?”

此话,倒是问的那怡和道长一个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