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出无门 作品

第37章 凡不可探知者,皆与我不利(第2页)

无奈,便硬性将他封禁在那小院里。然,关是关了,但也怕这陆寅在此事上失了心性。

陆寅心性杨戬便是知晓,且有童贯的“御前使唤”令牌。那叫一个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饶是不好管也。

索性随了他的心性,通了关系让那相国寺主持觉明上了札子。

以“重建那庙漏泽园中庙宇”事宜,以便私下寻找那博元校尉。

杨戬自知此事不敢欺君,便将实情私信让黄门公转报与官家。

那坐在奉华堂欣赏残雪空林,白砂黑石的官家听了黄门公话后,且恍了一会,便道:

“知道了。此为善事也,着杨戬去督办吧。”

倒是之言“此为善事也”那宋家之事一字未提。也就是你们干就是,不必与我说来。

如此,便是大相国寺主持,内务府内东头督办,大张旗鼓的借了“重建那庙漏泽园中庙宇”之名,寻那博元校尉尸身之事。

那杨戬散了些个银钱与那城中受灾无助之人雇工建庙,亦算是一件善事。

晋康郡王赵孝骞倒也与那博元校尉有旧,得了那校尉且被抛尸漏泽园的消息,心下且是狠毒了那吕维。

然,官家无语,于他也是个无奈。只得大把的银钱撒出,又派了人丁前来相助。

不过,陆寅何人也?不让他去便是想着法的在那小院里作妖。

不出一天,那女先生听南便挂出“晚生晓镜书画,漏泽园善捐”的字牌。

言:“所有书画诗词按市价卖于富商。所得,一发捐与漏泽园”。

此等善举一时间京城传遍,此为大善也,又不会亏了自家的钱财的事,饶是一个喜闻乐见。

更有“晓镜先生粉”丝团团长,帝姬亲临,千金散去,先拔了头筹。

那帮团员也不含糊,且将那金银当作不要钱之物抛洒过来!

这一下且是个了不得。于是乎,来高价购买者竟络绎不绝。竟现一幅字画众人持币抢购之态。

为彰显公平,也为了避免真抢起来生来口角是非,那些个抢购者便请下了牙人,挂牌竞拍,价高者而得。如此,便是惊动了京中各个牙庄,纷纷派出牙人代为打点。

一时间,将那京郊清幽的小院生生弄成一个人声鼎沸,车马盈门的集市。

说这陆寅会画画?屁!他能给你画一个人体解剖图。

那会就有“人体解剖图”了?你又胡说吧!

图?模型都有,还是那种剖面的!

有空去看看198年山东潍坊的西坦宋墓,里面出土的形似心、肺、肝、脾、肾五脏青铜剖面的薄片。那工艺精湛的,毛细血管都清晰可见!

所以,也别小看了我们的先贤。他们也有他们的辉煌,没我们现在认为的那么的无知。

好吧,回到书中。

陆寅自是不会画画,但是架不住杨戬这厮有办法。那李岩处还关着一批诗画高手呢!倒是难不住他们,一人一笔,画将出来,倒是行业内的高手也分辨不出是谁的大作。便是趁了黑夜偷偷送去陆寅处签押盖章。一番夯里琅珰的骚操作,那墨迹未干的,绝对能唬了人去。

陆寅也不含糊,以此为借口,将所得银钱亲自送到那漏泽园,每天一次也不间断。

杨戬、周亮一看这情况,鼻子都快气歪了。

心道:这人折腾的倒是稀罕,你我也拦你他不住麽?

却又想下,倒也寻不出他个错处漏洞也!

于是乎,这俩老家伙也只能挠头作罢。

得!你小子怎么解气就怎么来吧。只得暗中祈祷,别耽误了正事就好!

这一大帮子人借建庙之名,且是漫山遍野的找那校尉宋博元的尸骨,然却也是如同大海捞针一般。

怎的?却是因那冬来大雪已成灾患,死者众多,那漏泽园已是再三扩建,一番“暴骨如莽,后殡者多发前冢,弃枯骼而纳新棺”的折腾下来,较之以前已是面目全非也。

雪过,京郊且又现群狐闹京之事,那帮狐狸野狗,又是一番的刨坟啃棺材的,又将那残破再加了一成。

那漏泽园本就是坟浅棺薄,倒是经不得那些个野物折腾,便是一个敞棺露骨者比比皆是,且是看不得了。

现下,只能说是一个一片狼藉。

那仵作见罢亦是一个心凉,想必那校尉尸骨却有被那群狐撕分了也未为可知。

一晃一旬过去,这劳师动众的倒是让那吕维心下不安也。

自折了那皇城司,那吕维便是失去了探事的消息来源。于这城郊漏泽园一番的热闹,却是一个半点消息也查不到。

原先这吕维倒不以为然,心道:左右是个修建庙宇之事,又与中书无关,修就修吧,倒是无伤大雅。

然,这十几天过去了,那漏泽园之事,再怎么着,也会透露出个消息来吧?然,此事却如铁桶一个,一点都得不到消息来。

这就不免让人心下犯了嘀咕,怎的这修庙修的,倒成了一个天机,不可泄漏麽?费尽心思且是个几不可探知?

倒不是这吕维心性如此,但凡是个做过坏事的人都这样。

怎的?

心虚呗!越不想让我知道的事,越是对我不利!没准你们这帮人一起背地里算计了,憋着坏,报复我!

而且,现在吕维且不是以前那个只管皇城司的勾当了。现在乃中书侍郎,令公也!官当的大了,这思想境界也就跟着变了,自是一个“贪于政者,不能分人以事;厚于货者,不能分人以禄”。

此类者,且是什么事都想掌握,什么事都想参一脚。

倒不是为人勤勉,且是个心虚,只因这“凡不可探知者,皆与我不利”也。

如此,便是一番弹劾于朝堂之上!倒是这一口咬下去,且是崩了他的门牙。

殊不知,内东头与那大相国寺都是皇家私产,行事与朝堂无涉,所用与国帑无关。

也就是和你这吕维所管,八杆子也打不到的关系!

而且,京郊漏泽园建庙年久失修亦是个事实,况且这所用钱粮大为雇工那寒灾之难民,也算是大功德一件。

尽管吕维手下这一番弹劾无功。却也在那朝堂之上闹得一场鸡毛鸭血,扰得官家不胜其烦。

且也不忍那朝堂之上被一帮御史一番“虚耗国帑,劳民伤财”、“与民养息”的慷慨陈词而唾面自干,便索性停了那“漏泽园重修寺庙之事”。

如此,旨意下来,令其偃旗息鼓,平了朝堂非议。得,我不修了成吧!

毕竟皇帝也想好好的过个年。

将近年下,百姓祭灶之时。也不便多生了是非。倒是让那无理赖三分的吕维得了一个便宜去。

这修庙的事停下,却让陆寅一个技穷!

心下烦闷,却也是欲哭无泪。

几日的郁郁寡欢,只得借了那“晓镜先生”之名,与那听南在那漏泽园山岗建庙地基之上起草庐一座。

对外言说是终日在此抄经超度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