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想太多(第2页)
黎元仪眼中闪过怒意,她抬眸直视王冕,“王公子,实不相瞒,本宫从前是瞎了眼受人蒙蔽,才自觉爱慕于你。可如今大梦初醒,已然看清,便是那书僮,也胜过你千倍万倍。”
王冕闻言脸色骤变,片刻后才冷哼出声:“殿下难道以为这样羞辱就能激得我转圜心意?那便是想错了,无论殿下如何,我都不会背信弃义,违心屈从。”
黎元仪头也不回,径直往外走,“王公子放心,王柳两家的婚事,本宫乐见其成。待柳小姐大婚之日,本宫自会送来贺礼。告辞。”
王冕脸色铁青,站在原地,见那道身影渐渐远去,心中也不知为何就是无法平息这股怒火。
片刻后,内室传来低低的咳嗽声,他这才如梦初醒,犹豫片刻,还是拿上了那只紫檀药匣。
西厢内茜纱窗透进斑驳的光,在药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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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噜声和袅袅升起的苦涩药味里,王冕踏进内室。
柳曾柔坐在榻上倚靠着绣枕,正用帕子捂着嘴轻声咳嗽,她脸色苍白,形容干瘦,只一双水盈盈的大眼睛一如往昔透亮。
“玉琛哥哥方才是撞见了谁,怎么这样生气?”
王冕在榻边椅子上坐下,将两只药匣递给她,指尖点了点那只紫檀木的:“方才长公主来过,她送了这个来。”
柳曾柔一瞬惊讶,显然是没有意料到,指尖轻抚过紫檀药匣边缘,拆开一瞧:“长公主竟如此大方,这药材品质上乘啊,一看就值不少银子,哎呀,早知是她来,我方才就该立刻出去的,怎么也得好好谢谢她......”
“你莫要被她的把戏给蒙蔽了!”
王冕有些不高兴,收起那只紫檀药匣扔给旁边的侍从,“去煎药吧,先验一验药材有没有问题再煎......”
柳曾柔失笑道:“玉琛哥哥,要我说还是你是过虑了,我久病成医,一眼就能看出这药不仅没问题,还是极上佳的品质。”
她忽然咳嗽起来:“咳咳,公主分明是好心...你方才同她吵了那么久...咳...还吵得那么大声.....”
王冕月白锦袍下的手倏然攥紧,倒了水送过去:
“快别说了,太后断药在前,她送药在后,母女沆瀣一气不过是想逼我就范,哪里来的好心,怎么连你都替她说话......”
许是窗外起了风,树叶沙沙作响,柳曾柔的声音有些沙哑却非常坚定。
“能在佛寺为国为民诚心祝祷,潜心一百八十拜的人,我不信她会像你猜测的那样,为了私情与太后联手做戏加害于我......”
话音未落,柳曾柔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咳...况且,你我所谓的婚约,不过是祖父醉酒时与你父亲的一句戏言,你实在没有必要一次次用作借口拒绝旁人。我祖父是救过伯父,可两家门第悬殊,王氏一族,人多规矩更多,哪里是我能应付得了的呢?”
见王冕默不作声,柳曾柔撇了撇嘴,索性一口气说下去:“我知道你待我,不过是兄长疼惜幼妹的情谊,我也是如此,只把你看作我亲兄长一般...咳...咳...还请玉琛哥哥再不要提什么婚约,拿我作伐子去挡旁人......”
侍从端来飘着热气的甘草汤,氤氲白雾腾起晃过王冕的心绪,教他无端忆起一双含泪望向自己的眼睛。
白雾散去时,耳边却只余自己冰冷的声音,那是诗会上众目睽睽之下,他对跌落池中的黎元仪说的——
“殿下如此纠缠,可知何为自珍自爱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