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前夫送男宠

    坊间传言,廷尉赵大人府里头养了两个才貌仙郎,一个神清骨秀,一个壮实有力,深受赵大人宠爱,日日欢歌,夜夜宴饮,怎一个齐人之福了得。

    身为朝堂上唯一的女官,身为大汉的廷尉,关于赵令徽的传言,在哪儿都是津津乐道。

    传言到他耳朵里时,已经变成了,赵大人被两个妖孽迷惑,日日笙歌,欢饮达旦。

    知道的那一刻,他反倒没什么情绪。

    比他自己想象的要平静地多。

    他早就知道,令徽身边会有新人。她不是耐得住寂寞的性子,也不是委屈自己的人。

    可预料到,和真的知道时,心情是不一样的。

    白日里,他还是照常处理了政务,接见了来客。但钟离昩说他眼神冷地像要杀人。

    他当时只是笑笑。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真的想杀人,他想飞马入长安,杀了那两个勾引令徽的贱人。

    也仅止于想罢了。

    他清楚,没了这两个贱人,令徽还会有其他人。

    他吃味吗?吃味的。

    但他没有立场去吃味,令徽已不是他的妻,别说养两个男宠,就是养上二十个,他也没有立场去醋。

    夜里,他遣走了所有下人,自己一人枯坐房中,又哭又笑,摔了好几个玉杯。

    他回忆他们过去的点点滴滴,回忆他们曾经的耳鬓厮磨、海誓山盟。

    为什么、为什么呢……

    明明她身边那个人,该是他才对啊。

    名为嫉妒的情绪在他心中能发,疯狂地生长,占据了他的理智。

    他承认他嫉妒了,嫉妒那两个贱人。

    他甚至自暴自弃地想,干脆辞了这个楚王,到长安与她做个外室算了。

    但他的骄傲不允许他这么做,他身上的责任也不允许他这么做。

    他府邸上的这些文人武将还得他来养活,楚地的子民他得庇佑。

    他不能这么做。他不能。

    他可以劝自己说,令徽不喜欢他,是因为他不够好。

    也可以接受,令徽为权力为名利离开。

    独独他接受不了,他们刚和离,还没有半年,她就有了新人。

    与其说是接受不了,不若说是嫉妒他们两个可以陪在令徽身边,得到她的爱和欢喜。

    更令他发狂的是,这一切都在提醒他,他们已经和离了,她早就不爱他了。

    哪怕情绪压了又压,想起这件事来,他还是紧紧捏住了青铜爵。

    赵令徽被问的哑了一瞬,还有那么一瞬她怀疑自己耳朵坏了,听错了。

    在前夫面前,这个问题,实在不好回答。

    倘若问的人是旁人,她可以玩笑地回答还算尽心。

    偏生问的这个人是韩信啊,她的前夫。

    这个前夫,还不算是什么心胸宽广的前夫。

    他以前没少呷醋。

    譬如,她夸哪个将军好看,白日他装的若无其事,甚至比平时更殷勤。夜里就缠她紧,折腾地她欲/仙/欲/死,最后才问他好看还是那位将军好看。

    一开始赵令徽都茫然自己说过这句话吗?时间久了才明白他是在呷醋。

    他也不是乱呷醋的人,呷醋的时机、理由都恰好,让她挑不出半点错处。

    她也不需要花什么心思去哄他,只要勾勾手指,他自然就好了。

    因此,她不理解,他今日怎么放宽了心思,问出她男宠的事来了?

    难不成,他已然放下了?才能这么坦然地问?

    赵令徽目光在他身上逡巡着,寻找可疑的点。

    目光落到他攥到发白的指节,赵令徽一下子明白了。

    先前有几次他装宽容的时候,就是这般表现,下意识的小动作是骗不了人的。

    赵令徽未语先含笑,尽量答的避重就轻:“左右不过是两个玩意儿,闲来消遣的,用的顺手就是了,说不上什么称不称心。传言不可尽信,廷尉寺的事情我就忙的头重脚轻,哪里来的许多功夫厮混呢。眼看着将入秋,不知道楚地百姓今年过的怎么样?”

    以往这个时候,只要她叫一声重言,扯一扯他的手,他就登时好了。

    然而他们眼下的关系并不适合这样做。

    异样的滋味让她如坐针毡。

    赵令徽有些脑袋疼,她觉得,对陈平的报复还是太轻了。

    她该让陈平在她那诏狱里走上一遭才是!

    韩信却没被轻易地绕过去:“百姓们自然是很好的。令徽养着他们,他们得讨令徽开心,侍奉地尽心才是,不能让你不称心。我这倒有几个长得俊俏的,床上功夫也应当还可以,你应当会喜欢,人已经侯着了吗,不若送与令徽?”

    韩信紧抓着酒爵,心像被人紧攥着,喘不过气来。

    喉咙里火辣辣地,刀子般在他嗓子眼来回打磨,却不肯给他一个痛快。

    胸口堵了一块石头,排解不开。

    他觉得自己太轻贱了,何必这样自虐呢。

    他五脏六腑都搅动着,疼的厉害。

    为了转移疼痛,他将酒爵攥地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