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徐天亮的尴尬(第2页)
“徐天亮!
你狗日的属炮仗的?
一点就着?
还嫌不够乱?
张班长今天一个人,一杆枪,钉死在这榕树根上,压得鬼子一个白天没敢靠近河边!
给全营省了多少麻烦?
救了多少条命?你倒好!
红口白牙污蔑功臣偷懒?
你他娘的眼睛长裤裆里了?
还是脑子让狗啃了?”
他喘了口气,胸膛剧烈起伏,指着徐天亮鼻子,唾沫星子几乎喷到他脸上:
“检查!立刻给老子写检查!
深刻反省!
破坏团结,动摇军心!
今晚!哪儿也不许去!
给老子在窝里好好反省!
伤没好利索就想蹦跶?
门都没有!”
“营长!我……”
徐天亮急了,那份尴尬瞬间被更大的急切取代,他挣扎着想站起来,腿上的伤口却一阵钻心的疼,让他龇牙咧嘴地又坐了回去,
“我这不是…这不是担心天黑嘛!
天一黑,张班长他那杆‘长苗子’就…就抓瞎了!
鬼子肯定还得来!
今晚…今晚还得有人去河边盯着!
我腿脚利索了!
我……”
他语无伦次地辩解着,金陵腔调带着少见的慌乱。
“闭嘴!”
古之月冰冷的声音截断了他。
古连长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他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苏北话像淬了冰的针,一根根扎进徐天亮耳朵里:
“徐天亮!
你脑子让炮仗崩了?
还是让芭蕉根水灌迷糊了?
冤枉在前,顶撞营长在后!
还想着出战?
今晚!你!还有孙二狗
(孙二狗在旁边刚想张嘴,被古之月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都给老子老老实实在家待着!
养伤!写检查!一个字都不能少!
敢踏出阵地一步,老子军法处置!”
他那双平时带着点书卷气的眼睛,此刻锐利得吓人,死死盯着徐天亮,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徐天亮像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脸涨成了猪肝色,嘴唇哆嗦着,最终颓然地垂下头,狠狠一拳砸在身下的树根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知道,今晚这场热闹,是彻底没他份了。
李营长重重哼了一声,目光转向古之月,那怒火稍稍平息,换上了凝重:
“古连长,今晚这活儿…
还得落在你和三炮身上。
河边,怕是龙潭虎穴了。”
“明白,营长。”
古之月深吸一口气,压下对徐天亮的不满,迅速进入状态。
他朝旁边低吼一声:
“赵大虎!
赵二虎!
刘拐子!
老马!
抄家伙!跟我来!”
被点名的四人立刻丢下手头的东西,围拢过来。
赵家兄弟俩东北汉子,身材魁梧,刘拐子是个老兵油子,腿有点瘸但眼神贼亮,老马则沉默寡言,脸上有道疤。
古之月从怀里掏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边角磨得发毛的油布地图,就着旁边一个战士点起的微弱油灯(灯芯捻得极小,火光如豆),哗啦一声在相对平整的树根上摊开。
昏黄的光线下,炭笔勾勒出的简易地形清晰可见:
蜿蜒的河流,榕树堡的位置,对岸鬼子营地的大致范围,还有昨天徐天亮他们闹腾过的矮崖和水洼区域。
“看这儿!”
古之月的手指重重戳在代表河流的蓝色炭笔线上,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冰冷的算计,
“昨天徐天亮和孙二狗在矮崖那边闹了半夜,鬼子吃了大亏!
今晚,河边这一线,尤其是对着咱榕树堡正面和对岸浅滩,绝对是鬼子重兵盯防的区域!
明哨暗哨、轻重机枪,肯定都架好了,就等着咱们再去触霉头!”
昏黄的油灯光在古之月脸上跳跃,勾勒出他清瘦而紧绷的轮廓。
他手指如刀,狠狠戳在油布地图上那条代表河流的蓝色炭笔线上,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带着冰碴子:
“昨天徐天亮和孙二狗在矮崖那边闹了半夜,鬼子吃了大亏!
今晚,河边这一线,尤其是对着咱榕树堡正面和对岸浅滩,绝对是鬼子重兵盯防的区域!
明哨暗哨、轻重机枪,肯定都架好了,就等着咱们再去触霉头!”
赵大虎凑近了看,东北腔带着凝重:
“那…古连长,咱还去?
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