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他们俩相依为命(第2页)

    最饿的时候,他啃过树皮,嚼过报纸。直到那个雪夜,他在垃圾场遇见正在翻找食物的艾丽。

    就这样,两个被世界抛弃的孩子,在那个飘雪的夜晚成为了彼此的家人。吴树后来想,如果那天父亲真的给他买了糖葫芦,他可能永远都不会遇见艾丽。

    这大概就是命运最残忍的温柔吧......

    但流浪并不是长久之计。

    吴树大一点做了哥哥,带着艾丽去了福利院。他告诉艾丽去了那每天都有肉包子吃,艾丽便一直跟着他。

    结果第一顿饭是漂着菜叶的稀粥。艾丽刚要喝,吴树突然把自己的碗推过来,底下沉着几粒肉末。

    他说,自己讨厌吃肉,说得斩钉截铁,却骗不过艾丽的眼睛。艾丽默默把肉末分成两半,趁他不注意又拨回他碗里。

    按照福利院的规定,吴树跟艾丽应该分开。当时有个老师的家里愿意领养男孩,纺织厂有个主任愿意领养女孩。

    本该是很好的决定,而吴树却站起来,用单薄的身板挡在艾丽前面说:“不行,我们绝不分开!”而艾丽的想法跟吴树一样,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当时院长也头大,毕竟没有家庭愿意同时收养两个这么大的孩子。

    而小小的吴树却说:“那我们不被人收养!我们可以干活!扫地、洗碗、搬煤球都行!”

    从那天起,福利院的后院多了两个拼命干活的小身影。

    清晨五点,吴树就爬起来帮厨房运煤球。黑乎乎的煤渣嵌进他掌心的裂口,疼得他直吸气,却把食堂阿姨偷偷给的鸡蛋全塞给艾丽。

    艾丽也不闲着。

    她发现洗衣房的张嬷嬷眼神不好,就主动帮忙叠衣服,趁机把破得最厉害的袜子藏起来,晚上等大家都睡了,她就着月光缝补,第二天再偷偷放回去。

    “你傻啊!”吴树发现后急得跳脚,“手指都扎出血了!”

    艾丽只是笑,比划着:“这样下周就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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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你换双新鞋了。”

    那年冬天特别冷。吴树神神秘秘地把艾丽拉到锅炉房后面,掀开破毯子时,几个歪歪扭扭的木头玩具露了出来:“艾丽,我跟门卫老赵学的!”

    艾丽瞪大眼睛。

    那是用小木块雕的简易拼图,虽然边缘毛毛糙糙的,但能拼出可爱的小动物形状。

    之后第二天放学路上,他们蹲在小学门口摆摊。寒风里,吴树声嘶力竭地吆喝,艾丽则用灵巧的手指现场演示拼图玩法。

    黄昏时,一个穿皮草的女人扔下五块钱:“可怜见的,拿去吃饭吧。”

    吴树涨红了脸想追上去还钱,艾丽却拉住他,认真比划:我们不是乞讨,是卖手艺。

    那晚,两个孩子躲在被窝里数硬币,吴树突然说:“等攒够钱,我们就搬出去住!”

    于是他们说走就走了。

    十六岁生日那天的黎明,吴树悄悄把一封信塞进院长办公室的门缝。

    他牵着艾丽的手走出福利院大门时,晨雾还未散去,而身后铁门关闭的声音,却成了他们童年最后的回响。

    他们用攒下的几百块钱,在城中村租了间四平米的地下室。

    吴树用捡来的粉笔在墙上画了扇窗户,歪歪扭扭的太阳旁边,还画了只展翅的小鸟说:“这就是我们的新家。”

    为了供艾丽上学,吴树开始辗转在各个码头扛货。一箱箱冰冻的海鲜压在他单薄的背上,工钱却少得可怜。

    有次几个混混抢走他几天的工钱,他在巷子里被打得鼻青脸肿,却还记得把给艾丽买的发卡紧紧护在怀里。

    那天晚上,吴树对着镜子包扎伤口时突然说:“我要当他们的老大。”后来码头上再没人敢欺负那个沉默寡言的少年,谁都知道他打起架来不要命。

    沈誉第一次见到吴树,是在一个暴雨将至的黄昏,少年正指挥工人搬运最后一批货物。

    后来吴树向他介绍艾丽时,语气里满是骄傲:“这是我妹妹。”

    沈誉注意到女孩,正是他要找的人。

    其实沈誉早就查清了艾丽的身世。那些汇给他们的钱,那些恰好出现的奖学金机会,都是他精心的安排。

    但他对此始终沉默,守护着他们。

    当艾丽终于考上大学那天,吴树在码头哭得像个孩子。他摸着录取通知书上烫金的校名,第一次向沈誉深深鞠躬:“这份恩情,我用命还。”

    所以当沈誉需要有人潜入监狱接近老鬼时,吴树毫不犹豫地点头。

    即便要坐牢,即便要再次与艾丽分离,墙上的粉笔太阳会记得,那个曾经在垃圾场抢面包的男孩,是能长成为重要之人赴汤蹈火的男人。

    ...

    一眼转回到现实,这段回忆不单单是艾丽一人在回想,还有吴树......

    天空压得很低,监狱操场的铁丝网上挂着未干的雨滴。

    自由活动时间,远处岗哨的狱警抱着步枪踱步,犯人们三三两两聚在水泥空地上。

    吴树靠在单杠旁,目光锁定了那个从特殊监区出来的佝偻身影.

    那老鬼戴着墨镜,拄着盲杖,每一步都走得特别谨慎。

    “哟,老瞎子。”吴树晃到他面前,故意踢飞一颗石子,“今天怎么没数蚂蚁啊?”

    老鬼的盲杖顿了顿,墨镜后的脸毫无波澜。

    吴树从裤兜摸出照片,在手里哗啦哗啦地晃:“猜猜这是什么?”见对方没反应,他凑近低声道:“一个小丫头,穿着草莓背带裙,眼角旁有颗痣......”

    老鬼的盲杖突然深深戳进了泥地里。

    “啊,对了。”吴树用指尖弹了弹照片,“她旁边站着个穿西装的男人,牵着她。”

    老鬼干裂的嘴唇开始发抖,这些特征,他当然记得。

    “激动了?”吴树把照片转过来对着他,“你女儿真可爱.......”

    盲杖哐当倒地。

    老鬼枯枝般的手指猛地抓住吴树衣领,墨镜滑下半截,露出浑浊却完好的眼睛:“你......怎么......”

    “巧了不是?”吴树掰开他的手,“我跟这小哑巴相依为命十几年。韩成曦是不是答应帮你找女儿?然后让你继续装聋装瞎?然而这么多年她找到了?你答应了韩成曦什么?你到底知道她什么秘密?”

    操场另一头传来狱警的呵斥声。

    “只要你开口。”吴树把照片塞进他颤抖的手心,“说不定还能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对了,你装瞎的事......”

    吴树的手指突然戳向老鬼眼球,对方条件反射地闭眼。

    瞎了么,装的。

    吴树嘲讽:“韩成曦家的医疗水平不错啊?”

    远处哨声响起,吴树后退两步:“下周这个时候,我等你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