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京中贵女11(第2页)
随着义军的行进,黛玉依着父亲病逝前留下的书信笔札,从中抽丝剥茧,竟真寻得了几位义军攻下的城池中持有旧朝盐引、掌握盐道重权的官绅商贾。
前朝之弊,有时候是新朝之利。
百姓口中的狗官人头落地,义军不循前朝律法,不管错综复杂的权力关系,借势与州县府衙暴力向这些手握大量盐引官绅,以新朝名义讨旧朝盐税。
从前一两难追的盐税,他们竟乖乖奉上,尽数充作新朝公用。少了在官员之中层层盘剥,到义军手中竟达八百万两之巨。
但迷途知反并不代表赦免。
一旦税银缴清,这些官绅商贾们也难逃被压迫而聚集在一起的义军秋后算账。
这些人的的船队,商队,则在闯王的默许下,悄然落入黛玉之手。
京城不似其他州县,本就是商贾富庶之地,京中百姓虽有流离失所者,但也有众多殷实人家。
只要有朝廷管事,重拾秩序,京中商贾复苏不过朝夕。
等到这个冬天熬过去,若无大乱,可以说,如今除闯王与他几位生死兄弟外,京中权柄最大者,恐怕便是黛玉。
她将稳坐京中商贾之首、富贵之巅,成为新朝头号皇商,为新朝积聚财富。
昔日贾府之荣耀,靠的是从龙之功,换来军功之爵;可黛玉是女子,即难寻军功更遑论仕途,也只得靠商贾换来从龙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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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贾府挣得闯王许诺的爵位。
可黛玉不是薛宝钗,她出身于钟鼎世家,书香之族,先祖曾世袭列侯,父亲林如海是前科探花,官至御史,母亲贾敏是勋贵小姐,五岁时启蒙老师也是进士出身。
她长于礼法诗礼之家,心中自有“士农工商”之分序。
眼见贾府有重拾旧日荣光,可黛玉终究明白,自己如今所做之事,不是她理想中“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方式,起义军共谋、沦为商贾,从于末流,无异于自降身份。
逐利者薄情,终有一日,海晏河清之日,便是卸磨杀驴之时。
她如今所谋所得,若无军功护持、若无圣心维系、若无仕途庇护,不过是一场豪赌。
府中众人扬眉吐气,她看着账本上的银两流转,跪在贾府家祠,老太太排位之前,却只觉惶恐。
富贵荣华,终是一梦黄粱。
黛玉来到贾府数年,见王夫人端庄持重,凤姐儿八面玲珑,再到后来暂理中馈的探春妹妹,无不日复一日地困于府中事务,泥足深陷。
贾府好不容易重拾荣光,黛玉既然手持中馈,自然再不许过往治家不严、自杀自灭之事重现。
柳晏闭门绝食之事,黛玉终是找了个时间命人严惩了服侍不力的丫鬟,连曾陪伴老太太的鸳鸯也未曾宽恕,更将旧日梨香苑中的乐户打发去宁府做苦活。
黛玉如今手中掌握太多的东西,老太太和林家留给她的嫁妆、府库中几万石的谷米、城西丰川街的商铺契约、闯王许诺却还未给贾府的爵位,甚至即便是从前便是平儿和李纨都不愿沾染的管家权,如今也尽归她一人手中,无不叫人稀罕。
可偏偏在此时,她却失去了可以全然依靠的人。
无论是作为相携一生的宝玉,还是性命相托的裴石,如今她孑然一身,只有紫鹃一朵解语花,静静陪她走入这片权力的旷野。
可她孤身一人,只得去找保全自己的解方。
即便是紫鹃与卜旃,也渐渐看出她的异样。
不是那种掌权者惯有的多疑,也不是深陷险局的惶惧,而是变得越发小心、越发心急。像是要在暴风来临前,便是一粒沙,也要用力抓紧。
黛玉病已见好,便愈发认真的强身习武,甚至她一日心血来潮,叫贾兰教自己射箭。而荣禧堂中巡夜的丫鬟变得多了起来,原先黛玉不肯依从的试药也有了人伺候。
虽说安阳医馆已经重开了一些时日,但是卜旃仍是住在贾府之中。
她的手搭在黛玉脉上,看着她伏案理账的模样,油灯下明明灭灭的侧脸,模糊不清,让卜旃不禁皱眉。
黛玉敏锐地感受到卜旃的情绪,抬眼问:“怎么?我这几日身子觉得很是爽利。”
“你的身体确实比从前好了许多。”卜旃收起脉枕,又缓缓补了一句:“可你知,积劳成疾,忧怖成疾?”
黛玉从账册抬头看她,道:“我的脉象有什么不妥吗?”
卜旃默了一会,道:“没有。照着原来的方子服药用膳便可。”
她起身离开,可行至门口,她还是回头看了黛玉一眼。看着她沉溺于手中的数字,那种如芒在背的异样感终于在此刻找到了源头。
“林姐姐,你……多久没有写过诗了?”
一问如惊雷。
自己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提笔作诗了,黛玉呆愣了许久,铺纸,研墨,执笔欲题,却半晌落不下一字。
从前寄人篱下,身不由己,夜不能寐,时常夜半借诗词聊以寄怀。但如今,贾府中兴,而自己权掌京中,却是真正身陷囹圄,无路可退。
黛玉一个人坐在书房,良久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