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岁和 作品

11. 第十一章 悬河(第2页)

    张明贤看着姜樾的脸,少女的脸上还没有褪去青涩,但说出的推理却有理有据,字字铿锵。

    姜樾的想法与众不同确不无道理,年年修筑堤坝,堤坝越来越高,水位却没有下降,那出问题的地方在于河床,四到七月黄色的水,水是无色的,那黄色的就是泥沙,也说的过去,但具体如何也没有人测量过河床的位置。

    “是这样的,前些日子我去了趟城南,堤坝都快赶得上城北的山高,年年筑堤水位却依旧居高不下,如果决堤,半个县城都会危险。不过姜大娘子怎么突然想起看地理志?”

    姜樾找张明贤要了张纸和笔,一边在纸上圈圈画画,一边告诉他:“昨晚做了一场梦,梦到城南决堤,感觉地理位置有些像东望,但不太确定”。

    堪堪将城北的地势画了出来,递给张明贤。

    那是昨夜她梦中的场景,复原的河流没有决堤的样子。

    “这条河水深大约多少……”

    “六十尺左右。”

    大约三百多米的距离。

    姜樾在纸上的大概估测了一下比例,在河堤上画了一道线,这是河床的位置。

    张明贤一见,头皮有些发麻,河床的位置大概算下来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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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淹百姓房屋的一半高,若是决堤,这些百姓是几乎没有生还机会的。

    “张大人请看,河堤高度约八十尺,河床水深六十尺,河面距离堤坝一段距离,但估算一下余量不会很足。”

    “而河床几乎与百姓住宅持平,这在丰水季很危险,建议未雨绸缪,如今到丰水季时日尚早,真出什么事就不好说了。”

    这点张明贤认同,但是也是历届县令头疼的事情,每一位上任的县令都想过解决这个问题,为任职增添一笔履历,但却没用成功过,失败反而会劳民伤财。

    丰水季水量太足,泄洪一时半会也不知道往何处引流,一直修筑堤坝也无疑是治标不治本,但又并非连年都会出事故,熬过任期无事发生的县令也大有人在,既然无法从根源解决,那就顺其自然了。

    “可有枯水季?”

    姜樾记得黄河是有枯水季的,有几个月甚至会干旱。

    “有十二月到二月,水量少,有时候甚至会干涸。姜大娘子莫不是有什么好的建议?”张明贤问。

    姜樾才来几个月,不太了解这边情况,也不敢妄下定论:“建议谈不上,倒是有些想法,也不知道可不可取。”

    “愿闻其详。”

    姜樾和张明贤看着那张地势草图,姜樾又河床下划了一道线,写下歪歪扭扭,勉强辨得出的“清掏”二字。

    “既然起因是泥沙淤积,我们可以将泥沙清掏出来。用清掏的泥沙加固堤坝,或者用泥沙放淤改土。又或者将水引流至某处堰塘积攒起来,用作灌溉。”

    张明贤发觉姜樾的想法在一定程度上不谋而合,他曾经想过清掏淤泥降低水位,但思来想去没有想明白淤泥应该去向何处,却没想到还施彼身这主意。

    “所以枯水季清掏,降低河床高度,引水灌溉的话,东望县也许不需要,这边水分向来充足。”

    张明贤接过笔,在“清掏”二字旁边写上“引流”。

    “引流的话,可以与隔壁莲花县商议,我们这水分充足,可是山那边的莲花县水气被山阻挡,经常干旱,也许可以请他们一起帮忙。”

    姜樾歪歪扭扭的字体与张明贤的清秀有力的字并列在一起,如阳春白雪与下里巴人的碰撞。

    姜樾一直好奇,为什么新来的县令那样年轻,与印象里的有些不同,最终还是决定问出来。

    张明贤却混不在意的直接诉说出来。

    “一般情况,县令一般是由本县的举人担任,说来惭愧,我是去年的进士,今年因为监考失职,左迁来的,既来之则安之,想着为百姓做点事也好。”

    姜樾听到张明贤说自己是进士时,双眼放光,她见过明朝状元第一甲赵秉忠的试卷,全文2460字工整小楷,无一错字。

    “那你们卷面是否,不能有错字?”

    张明贤却道:“不能错字是基本的,而且得清晰工整,不然阅卷人能直接不看,当做废卷的。”

    姜樾差异,这般严苛。

    “那我可以要一本张大人的字帖么?”姜樾有些不好意思,手稿在古代算是比较私密的物件,女子要男子字帖算是有些突兀。

    张明贤犹豫了一下。

    姜樾以为自己冒犯了张明贤,连忙解释。

    “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张大人字好看,想要一本回去临摹,我这字,有些丑的别出生面,实在不好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