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言起行 作品

第374章 鬼市(二)(第2页)

当铺的柜台由一种不知名的黑色石头制成,冰冷而坚硬。

此刻柜台的缝隙中正缓缓渗出鲜血,血的颜色鲜艳得如同刚从活人的身体中流出,还带着一丝温热。

鲜血顺着柜台的边缘滴落在地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在这寂静的鬼市中格外刺耳。

掌柜正坐在那里,脸上挂着一抹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他的眼窝早已被蛆虫占据,那些蛆虫蠕动着,翻滚着,不时从眼窝中探出脑袋,仿佛在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然而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眼窝中的异样,依旧笑嘻嘻地拨弄着算珠。凑近一看,那算珠竟是一颗颗风干的眼球,眼球上还残留着一些血丝和睫毛,仿佛还保留着生前的惊恐和绝望。

空中裹尸布悠悠地漂浮着,像是幽灵在翩翩起舞。裹尸布洁白如雪,但此刻却被鲜血和污渍染得斑斑驳驳。

随着风的吹动,裹尸布轻轻飘动,隐隐约约能看到里面包裹着的模糊身影。那身影时而扭曲,时而伸展,仿佛在拼命挣脱裹尸布的束缚。

偶尔还能听到从裹尸布中传来的微弱的叹息声和哭泣声,让人不寒而栗。

一顶猩红轿子撕开雾障,如同从凝血中浮出的棺椁。轿身流淌着湿漉漉的血光,四角悬垂的青铜丧铃无风自响,每一次晃动都溅出腥臭的黑水。轿帘“哗啦”掀开的刹那——

半张脸从阴影中探出。

左颊是倾国倾城的娇媚,胭脂染唇,凤冠垂珠;右脸却已朽烂见骨,蛆虫在裸露的牙床间蠕动,空洞的眼窝里嵌着一枚镇魂铜钱。

她脖颈处缠绕的浸血麻绳深深勒入皮肉,随呼吸发出“咯吱”的绞索声。

“咯咯…吉时到了…好帅的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啊?” 新娘喉骨摩擦出尖笑,花喜鹊头上的魂火一闪!

“操!”花喜鹊的咒骂被掐断在喉间——一只覆着残破嫁衣袖口的白骨手穿透绿火,五指如铁钩般扣向他咽喉!

指节上套着的铜钱手串叮当作响,每枚铜钱中央都刻着“奠”字。

花喜鹊百忙之中一个后仰,堪堪躲开抓向咽喉的手爪,花喜鹊正待反击,骨手却瞬间收回。

“嘻嘻!真是不错的小伙子!”留下这句话,猩红轿子居然就这么隐去了,剩下我和花喜鹊面面相觑。

一旁的麻七对这些似乎早已习以为常,他声音沙哑,如同破风箱:“跟紧!莫看!莫听!莫应!莫碰!一步踏错,万劫不复!”

话音未落,我们前方不远处,一个看起来像是用破旧算盘和账本纸张拼凑成的“人形”,似乎不小心踩歪了一步,踩到了一块微微凸起的、刻着扭曲笑脸的“肢体地砖”。

瞬间!旁边倒挂着的一盏由婴儿头骨制成的灯笼,猛地睁开了空洞的眼眶,两道惨白的火焰射出!

那“算盘人”甚至来不及惨叫,身躯如同蜡烛般瞬间融化,变成一滩冒着青烟的油污,被脚下的“肢体地毯”贪婪地吸收殆尽,只留下一颗黑色的、噼啪作响的算盘珠在原地滚动!

“我操…”花喜鹊脸色煞白,持枪的手微微颤抖,枪口死死对着地面,再不敢妄动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