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三界暗流隐新机

青铜门的震颤彻底平息时，虚无海的浪涛正泛起细碎的金光。这些金光顺着空间裂隙渗进三界各处——昆仑的雪线在金光中舒展，露出藏在冰层下的千年雪莲；东海的潮汐带着金光漫过礁石，那些被凶兽利爪撕裂的珊瑚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生；魔域暗紫色的天幕上，金光化作点点星辰，竟比仙域的星轨还要璀璨。

林茗天望着手中逐渐冷却的《混沌录》残页，那些黑金色的纹路正在消退，露出底下一层极淡的银辉。他将残页凑到鼻尖轻嗅，一股熟悉的气息钻进识海——那是玄尘子留在溯光尘里的气息，与残页银辉的波动竟完全一致。

“这古录...与玄门有关？”赤练的焚天扇不知何时已展开，扇面上的火焰纹路正与残页的银辉共鸣，“我总觉得这气息眼熟，像是在哪本禁术古籍上见过。”

“不是像，是本就同源。”昊天的声音依旧沙哑，他从怀中摸出一块半透明的玉佩，玉佩上刻着玄门的太极符文，“当年玄门祖师封印青铜门后，将《混沌录》的核心残页炼化成了这枚‘镇玄佩’，交由天庭世代保管。只是那替身掌权后，嫌这玉佩碍事，随手丢进了御花园的池塘里，若不是朕在镜中看得真切，怕是永远也寻不回来。”

他将玉佩递给林茗天，玉佩触到碎尘剑的瞬间，突然迸射出万丈霞光。霞光中浮现出玄门祖师的虚影：那是个身着粗布道袍的老者，手中没有法宝，只有一根普通的桃木杖，杖头却缠着与碎尘剑同源的七种尘埃。

“后世能解混沌局者，必是尘埃归一之人。”虚影的声音穿越千年时光，带着金石之音，“然青铜门虽闭，门后之影未绝，若遇‘紫电穿星’之象，需以‘三生石’镇门，否则...三界再无宁日。”

虚影散去时，玉佩上的太极符文突然裂开一道细纹。林茗天伸手去抚，指尖却被细纹割破，一滴血珠落在玉佩上，竟顺着纹路凝成一个“尘”字。

“这是...认主了？”敖风的水镜正映着玉佩的变化，镜中突然闪过一道紫电，“紫电穿星？祖师说的天象，难道与这滴血有关？”

慧能大师突然掐动法诀，念珠在空中排出北斗七星的方位：“贫僧夜观天象，见紫薇星旁确实有紫电盘旋，只是被星轨遮挡，寻常仙者难以察觉。依老衲推算，不出百年，这紫电必穿星而过，届时...”

“届时青铜门可能再开。”林茗天接过话头，将玉佩收入储物袋，“三生石...那是什么？”

“传说在忘川河畔，”赤练突然接口，她的焚天扇不知何时沾了片暗红色的羽毛，“魔族古籍记载，三生石是混沌初开时凝结的第一块奇石，能定三生因果，镇三界气运。只是千年前突然失踪，有说被女娲娘娘炼化成了补天石的边角料，有说被地藏王菩萨镇在了十八层地狱，还有说...被玄门祖师用来加固青铜门的封印了。”

昊天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出的血沫落在甲板上，竟化作点点黑色的雾气：“朕在镜中被囚时，曾听那替身与门后之物对话。它们说‘三生石的碎片藏在三界三处，集齐碎片，就能重铸奇石’...当时不知其意，如今想来，怕是早就图谋着破解封印。”

“三处碎片？”林茗天的识海突然刺痛，溯光尘捕捉到三股微弱却熟悉的气息，“我好像...感应到了碎片的方位。”

他闭上眼，七种尘埃本源在体内缓缓流转。溯光尘如同一道无形的线，牵着他的神识飞向三界各处：

第一处气息藏在西海龙宫的“定海神针”底座下，那里的海水泛着与三生石同源的土黄色光晕；

第二处气息萦绕在净土宗的“往生莲池”，池底的淤泥中，一块巴掌大的石头正随着莲花的开合闪烁微光；

第三处气息最是诡异，竟藏在魔域万骨山的“噬魂崖”——那里本该是死气最盛的地方，此刻却有一道柔和的白光穿透层层白骨，与林茗天的神识遥遥相对。

“西海龙宫、净土宗、万骨山...”敖风的水镜依次映出这三处景象，“西海是龙族圣地，净土宗是佛门根基，万骨山是魔族禁地...这碎片藏得倒真是巧妙。”

赤练突然冷笑：“巧？我看是故意的。你想啊，若想集齐碎片，就得仙、佛、魔三界联手。可这三界积怨千年，光是让他们坐下来好好说话都难，更别说联手寻宝了——这分明是门后之物设下的圈套，想让我们自相残杀！”

“或许吧。”林茗天睁开眼，碎尘剑的光纹微微颤动，“但不管是不是圈套，这三生石都得找到。百年时间，看似漫长，实则转瞬即逝。”

他望向渐渐清晰的星轨，那里已有不少仙门战船在返航。南极仙翁正指挥着仙官清点伤亡，西海龙王与北海玄龟不知何时已并肩站在云端，虽然依旧面有愠色，却在共同修补被凶兽撕裂的灵脉结界。

“先回万仙坛吧。”慧能大师轻轻敲了敲念珠，“此事需告知三界修士，集众智方能解此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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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妄号调转船头时，林茗天突然瞥见昊天望着星轨尽头的眼神——那眼神里有释然，有愧疚，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迷茫。他走上前，将一枚用溯光尘凝结的丹药递过去：“这是‘清魂丹’，能化解蚀魂砂的余毒。”

昊天接过丹药，指尖微微颤抖：“千年囚狱，朕早已是个废人，解不解毒，又有何意义？”

“意义不在过去，在将来。”林茗天望着那些正在修复家园的仙者，“您知道三界的过去，知道门后的威胁，这些都不是废人能做到的。”

昊天沉默片刻，将丹药吞下。一股暖流瞬间涌遍全身，那些盘踞在经脉中的黑气如同遇到阳光的冰雪，纷纷消融。他望着自己重新泛起光泽的手掌，突然笑了，那笑容里终于有了几分属于帝王的从容：“朕...愿将天庭藏书楼的所有典籍对外开放，其中或许有关于三生石的记载。”

万仙坛建在昆仑之巅，是座由九十九根盘龙柱支撑的巨大石台。此时石台上早已挤满了各族修士——仙者的云纹道袍与魔族的玄色披风交错，龙族的鳞片在阳光下闪烁，佛门的袈裟随风飘动，连人间的修士都来了不少，他们腰间的长剑还沾着凶兽的血污。

林茗天刚踏上石台，就听到一阵激烈的争吵。争吵的双方是西海龙王敖钦和魔域的新任魔主夜离。敖钦的龙须气得直抖：“你魔族当年用噬魂阵炼化我龙族子弟，这笔账还没算清，如今倒想让我们帮你找三生石？做梦！”

夜离是个身着红衣的女子，她的指甲涂着暗红色的蔻丹，指尖正把玩着一枚骷髅头吊坠：“老龙王这话就没意思了。噬魂阵是前任魔主干的，我上台第一天就废了那邪阵，还将你们龙族的残魂都送回了东海安葬，怎么？还想翻旧账不成？”

“翻旧账又如何？”一个手持拂尘的老道突然开口，是茅山宗的宗主，“三百年前你魔族血洗我茅山，杀了我七十二位同门，这笔账是不是也该算算？”

“那你们仙门围剿我黑风谷的时候，怎么不说算账？”一个长着羊角的魔族青年怒喝，“我兄长不过是娶了个仙门女子，就被你们说成‘邪魔同流’，活活烧死在诛仙台上！”

争吵声越来越大，甚至有修士开始祭出法宝。慧能大师赶紧上前，佛光在掌心绽放：“阿弥陀佛，诸位息怒。如今三界危在旦夕，若再因旧怨内斗，岂不正中门后之物的下怀？”

林茗天突然拔出碎尘剑，七种尘埃本源在剑身上流转，发出震耳欲聋的嗡鸣。争吵声瞬间平息，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我知道大家都有旧怨。”林茗天的声音传遍整个石台，“仙门有被魔族所杀的同门，魔族有被仙门围剿的亲友，龙族有被凶兽吞噬的族人，人间有被战火波及的百姓。但这些旧怨，比得上青铜门后的威胁吗？”

他将碎尘剑插在石台上，剑身上的尘埃突然散开，化作无数画面——那是门后之物吞噬其他世界的景象：有的世界被漆黑的触手缠绕，星辰一个个熄灭；有的世界被灰色气流笼罩，生灵瞬间化作飞灰；有的世界刚刚诞生，就被一只巨大的眼睛盯上，转眼便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