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第2页)
他捡起张碎纸哭道:“这是被撕碎的‘禁垦令’!族老说迁民坏风水,可佃户们都愿意去——他们租族里的田,收的粮够不上税,去江南有百亩田,傻子才不去!前儿有个佃户,偷偷把行李都打包了,就等朝廷的船!”
陈阿娇立刻唤来廷尉小吏:“传哀家令!阻挠迁民者,罚没族田十顷!周明带佃户去江南,田券盖鎏金印!”
周明愣了愣,磕了个响头:“谢陛下!俺这就回庐江,把佃户都叫来!要是族老再拦,俺就把交趾迁民的账本给他们看——张老栓家去年收的稻子,卖了钱还能买两头牛!”
卫子夫展开《江南阻力录》,指着其中一页:“吴郡士族堵运河拦迁民船,女水官算出他们的堤坝有处薄地方,故意在那放了艘空船,水一涨就冲开个口子,反倒将士族的船困在了里面。”
账册末页贴着李氏女儿画的“治水斗儒”图,旁边写着:“俺用算学算他水势,他堵河,俺就淹他码头——看谁犟得过谁。那些士族老爷们,算盘打得精,可算不过水的力气!”
“现在士族软了,”卫子夫抿嘴笑,“吴郡顾族长托人来说,愿出十艘船运迁民,只求留百顷田种桑。他说看交趾的锦缎值钱,也想让族里的女子学织锦。”
申时更鼓“咚咚”响过,刘妧望着《五次迁徙计划·江南篇》,二十万民的名册密密麻麻,像锦缎的经线。
黄月英的手札上,“芍陂改良图”的堤坝夯土层标着“每尺三层,如织锦三梭一换色”,旁边画着个小织梭。陈阿娇“啪”地把“江左之印”按在计划上,朱红印泥洇成朵小莲花。
“这印得盖在每个迁民的田券上,”陈阿娇说,“让他们揣着踏实——就像当年高祖给功臣发丹书铁券,这田券就是百姓的‘铁券’。”
“传旨,”刘妧的声音在殿内回荡,“着大司农、将作大匠共议迁民,首迁二十万民至庐江、长沙。去者赐田百亩,给改良犁、占城稻种、首岁粮,建‘经纬堤坊’——堤成则田定,田定则民安。”
陈阿娇接话,镯子叮当作响:“我让黄月英备了水官百人,教用‘织锦围堰法’治水。前儿她还说,要把织锦机改成测水仪,用丝线松紧量水位,比老水工的眼睛准!有个女水官更机灵,说用染布的色卡比水位,红卡是警戒,蓝卡是安全,连不识字的百姓都能看懂。”
酉时的水榭宫宴上,荷香混着酒香飘。
陈阿娇给周明斟青梅酒,酒液里浮着颗青梅:“瞧,文院女徒在月下算水量呢,说用‘九章算术’能算出堤坝最佳高度。你回去告诉百姓,朝廷不光给田,还教本事。像你这样愿带头的,将来江南置郡,还能让你当县尉。”
周明饮尽酒,掏出卷舆图:“俺正想用区田法画方田,一尺一格像棋盘,迁民一眼看清亩数,省得争地界。前儿佃户们还说,要把汉家的犁和越人的秧马合到一块儿,弄个‘江南新犁’,保准干活快!”
卫子夫搅着梅子酱笑:“少府算过,首批迁民的物资够装二百艘楼船——光占城稻种就有五千石,够种万亩田了。还有那改良犁,是照着江南的泥土软硬度改的,比北方的犁轻三成,妇女都能扛得动。”
刘妧摸着“江左令”玉节,忽然笑了:“让尚方署铸‘江左丰登’铜量器,发到迁民署。告诉百姓,用这量器收粮,一升都不会少。”
“这事我早盯着呢!”陈阿娇的镯子晃出金光,“昨儿见水官女徒用织锦密度法算堤坝承重,一寸布有多少线,就知堤坝能扛多少水,比老水工凭经验说的准多了!有个老水工不服气,打赌说要比一比,结果女徒算的水位,分毫不差!”
长安码头的夕阳红得像块锦缎。
张婆把锦缎行囊塞进孙子怀里,行囊上绣着“江南”二字:“这里面有改良犁图纸和稻种,到了那边好好种,给奶奶寄袋新米来。你爹娘走得早,奶奶就盼着你在江南娶个媳妇,生个胖小子,给咱家续香火。”
船工老板娘哗啦倒出船钉,铜钉在夕阳里发亮:“这‘防水船钉’泡十年不生锈!前儿有个迁民说要带爹娘牌位去江南,我多给了他十颗钉子,让他钉牢实。他说要让爹娘也看看,自家也有田了。”
船钉堆里,枚刻着“江左”的铜筹滚出来,在夕阳里闪着光。迁民们扛着行李上船,孩子们举着占城稻种欢呼,楼船的帆影里,藏着无数人对江南沃土的向往,对好日子的盼头。
“听说江南的鱼,比交趾的巨鲇还肥!”有人喊。
“我带了渔网,到了就去河里捞鱼!”
“等稻子熟了,咱也酿新米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