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不利阿廷廷 作品

【某天突然被攻略系统绑定的医生】07(第2页)

……

……其实倒也不是多不堪入目的画面。

泽田纲吉恍惚地想道,一边颤颤巍巍地将指缝张得更开,看向转播的萤幕。画面里的主角依旧是reborn和深海光流不,这两个泽田纲吉都无比熟悉的两道身影,在此刻却化作一道身影,在画面中缓步前进。

是的,化作一道身影——指杀手背著医生走在路上,路灯照射下由手工黑色小牛皮鞋鞋底延伸出狭长的影子,紧密得像是两人化作一人般。泽田纲吉:「……」

救命!光流妳真的知道自己在谁的背上?妳怎么敢!真的会被杀掉的啊?!!

——某医生小姐还真的敢,并且安安静静地伏在对方背上,显然不觉得自己会被杀掉。

毕竟说到底,这也不是她提出的要求,至少在提出想要和对方「撒娇」时深海光流可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

「我的脚稍微……有一点疼。」犹豫了一下后深海光流老实地说,「没有扭伤,只是走多了路,大概起水泡了。」

今天一天的行程几乎都是对出入服装有著明显规范的场所,去歌剧院听歌剧总不好穿著太随意,所以深海光流今天一天都蹬著七公分的高跟鞋在约会;平时倒是没什么事,然而前几日的约会行程大多也都是步行,作为非战斗人员的医生的身体到底没有战斗人员们那么坚强,经不起折腾。

即便回去后深海光流在百忙之中也不忘抽空替自己做按摩避免肌肉酸痛,但走多了路鞋子磨脚这件事却只能累积,到今天可以说是积攒的后遗症一起爆发。

虽然并不到难以忍受的地步,深海光流本来也不是会为这点疼痛而困扰的性格。

只是……她突然想起很久以前曾经发生的一些事情。然后鬼使神差地就把「撒娇」这样的话吐出来了。

这让深海光流难得有些不好意思,虽然看那张缺乏情绪起伏的脸决计是看不出来的。

「可以的话,让我稍作休息就好。」深海光流的语气平缓,感觉完全不像是正感到羞耻的人,「你先回去就行。」

话说出口深海光流就意识到不对。自己因为说错话而羞耻,然后因又为这份羞耻再次口不择言。想也知道以reborn所坚持的那套「意大利绅士法则」绝对不可能丢下约会对象不管自己先离开。

以reborn的敏锐,肯定会因此察觉自己的心不在焉吧。

可是,深海光流能感觉到,自己是真的有些累了,她评估著自己,觉得可能难以承受杀手如同拷问般的试探……下意识地使用「拷问」这样的词汇,看来自己是真的很紧绷。

或许我真的需要好好休息,深海光流再次垂眸时想到,如果有好好睡一觉再赴约,肯定不会因为脑子不清醒说什么想要撒娇之类的话——

一件盖上身的西装外套打断了深海光流的思考。她颇为诧异的擡起眼,就看眼前的男人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以俐落却不失优雅的动作系在她的腰后。

她看到对方转过头,微微蹲身,双手向后对著她敞开。

「上来。」她听到对方这样说,还没等她回神,又听到他说,「不是要撒娇吗?我背妳回去。」

深海光流内心的第一反应其实是「原来如此,把外套系在腰上是防止穿裙装到我走光吗?真是意大利绅士的表率啊,reborn」。

……然后,现在正伏在杀手背上的深海光流认真思考了一下,自己虽然因为某些原因顺势上来了,但提出邀请的是对方,所以怎么看也不是自己的问题,而以杀手的绅士品格自己应该不会被秋后算账。

「在想什么?」reborn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声音很近。毕竟他们俩此时贴得也近。

即便是再怎么不会读空气,深海光流当然也不会说出「在想我下你的背以后被你追杀的机率」这种话。说出来可能就真的会被追杀了。

「只是想到了以前的一些事。」于是深海光流这么回答,其实也没有说谎。

「是和妳那个神医师父有关的事?」对方的声音再次传来,仿佛耳语一样,恋爱综艺的收音设备收不进去的那种耳语,「和西尔弗。」

「……嗯。」深海光流也回以耳语,声音轻得自己都要听不见,「师父也说过和reborn差不多的话。」

——请妳相信妳始终是被人爱著的。

那是在某一年的冬季发生的事。

那时,想成为世界上最好的医生的女孩很遗憾地被自己的师父告知,自己绝对不可能治愈师父罹患的绝症。

已经是成人,罹患绝症的时间也十分长久的师父已经没有时间等待,年纪还小,接触医学的时间更少的女孩也尚未具备力挽狂澜的能力,能做的唯有接受事实。

于是剩余的所有时间都如此宝贵,他努力地教,她努力地学,还发誓要为了自己所爱的人,永远不放弃手中握著的手术刀。

没有时间去沮丧,也没有时间休息。

她能做的只有奔跑——不是真正地拔腿狂奔,但她一直在和时间赛跑,即便她知道不可能跑得过对方,也知道在终点等著自己的是什么。

她并不是不知道这一点……她只是,不能停下来。

如果那时的深海光流能理解更多一点人的感情,至少像现在这样的话,就知道还是女孩的自己只是在焦虑。

为一个既定的、不可扭转且近在眼前的事实感到焦虑。

「师父也这样揹过我。」深海光流又说道。

一样是那个还没有过去的冬天,很快察觉到幼小徒弟异状的男人感到苦恼,觉得不久前在雪地里面说的一席话太沉重,不是一个这样幼小的灵魂该承担的重量。

他总想要给自己的徒弟很多爱,因为觉得对方值得,可他又必须让对方知道自己不可能永远陪著她,甚至连「长久地陪伴都」做不到,所以才要对方坚强起来。

最终,时日无多的男人却还是许下承诺,他对自己的徒弟说,可以向自己撒娇。

『我不太明白撒娇的意思……但它和坚强似乎是相斥的词汇。』还是女孩的深海光流不解地询问过,『不要紧吗,不坚强的话。』

『不要紧。』西尔弗于是回答,同时揹起了埋首书堆的女孩,『被爱著的人可以对爱著他的人尽情撒娇,这就是特权。』

『……这样啊,我明白了。但是现在能先放我下来吗师父,我还差一个章节才能完成今天的进度。时间快要来不及了。』

『不会的,师父揹著小光,我们就算再走慢一点,也不会来不及……』

「……reborn,」深海光流小小声地说,「可以走慢一点吗?」

「妳可真会使唤人。」杀手说是这么说,脚下的步伐却放缓了不少。

「我不赶时间。」口嫌体正直的杀手说。

深海光流闻言,便想师父说得果然都是真的,被爱著的人可以对著爱自己的人撒娇,对方不会拒绝,因为这是默认的赋予给自己的特权。

然后,师父说的另外一句话也是真的——

『……小光,』揹著女孩硬是玩闹了一会的男人突然低下声音,仿佛叹息地说道,『不论如何,请妳相信妳始终是被人爱著的,即便我不在了,还会有很多很多爱妳的人在未来等著妳。』

——如今的深海光流已经抵达了那个未来,身边真如对方所说,有著珍贵的、爱著自己的家人们。

「刚刚,太突然了没有回答,不过,嗯,我知道我是被人爱著的。」深海光流总是波澜不惊的语气里难得带上了点笑意,是杀手都会忍不住想回头看看的程度,「……然后reborn,我也爱你,还有阿纲他们。」

『——叮!好感度+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