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不利阿廷廷 作品

Chapter10闹别扭的黑手党(第2页)

一片沉默──于是这场讨论就在深海光流抛出那个无人能回答出来的问题之后,无声解散。

──是夜。与狱寺隼人类冷战的互动又过了三天,深海光流试图在宿舍的空中花园──是的,这栋华丽的吓人的宿舍还真的有这种欧式的奢华花园──吹吹夜风,厘清一下到底该怎么解决与发小的相处问题。

要是可以认真坐下来谈谈就好了,也总比现在的状况要好得多──

「……烦死了……为什么一直梦到那种梦……为什么会有一堆蠢牛海出现在我的梦里……」

「……狱寺?」

──大概连神都听到了深海光流的祈祷,当她一转头看向后方,果不其然看到了嘴里叼著烟、一脸错愕的狱寺隼人。

……然后听那个关于梦的抱怨,看来六道骸在恶作剧这种事情上面还真是孜孜不倦……而且,六道你也太了解狱寺少年了,一堆雷守大概还真的会是狱寺最害怕看到的景象──就不知道这个梦持续多久了?

「……妳怎么在这里?」愣了好几秒,在深海光流都在思考自己要不要先开口,狱寺勉强问出了这个问题。

「哦。因为跟你冷战太久感觉不太好,所以正在思考解决对策。」深海光流直言不讳,态度坦然到让人不忍直视,「想著想著就看到你出来了,我看索性现在把事情解决吧。」

「……我说妳……」面对这样的回答,狱寺像是忍无可忍一样,皱著眉头吼了出来,「能不能每次都诚实过头啊!稍微含蓄一点不行吗?!」

大概是积怨已久,狱寺迅速又确实地仍出一串指责,让想要开口的深海光流无法如愿。

「一般人会是这种反应吗?!从以前开始妳就是这副德性,烦得要死……干嘛搞得我好像什么也不知道一样,少看不起人了,浑蛋!」

「……诚实是一项很好的品德,师父说希望我能有。」面对狱寺的怒吼,深海光流依旧冷静自若,「而且他说以我的表情实在看不出什么,所以对自己的心情还是诚实点表达比较好。」

各方面而言深海光流都觉得这话很有道理,为了美好的人际交流与互动,她一向就把这句话当成行为准则,并且目前为止与他人往来的过程都还十分顺利。

「……西尔弗这么跟妳说?」

沉默了半晌,狱寺的表情像是被浇了满脸的冰块一样冷静了下来,气势十足地朝深海光流走近几步。

──当下深海光流表面看起来波澜不惊,连退后也没退后半步。

但内心却正感叹当年身高还比自己要矮的狱寺隼人,如今也成长成能以气势压人的真正黑手党了。

没见她都被震得连后退都没办法吗,幸好她自备面瘫这一项无时无刻都处于发动中的技能,让她看起来气势也不输人。

「既然他是这么跟妳说的,」狱寺隼人停下了脚步,在缩短距离以后,他得以藉著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看著深海光流,「那倒是说看看啊,四年前的事情。」

……果然来了。果然闹别扭是在意没跟他告知一声啊──

「那时候你刚离家出走回来,听说是被彭格列召走的,反正那时候人都死了,所以……」

「谁要妳说这个的?我有说我问的是这样吗?」狱寺隼人没好气地打断了深海光流的解释,「我问过夏马尔了,他说我回来之前西尔弗就已经去世了,这不用妳说。」

「……那你要问的是什么?」这下深海光流纳闷了,还有馀力去问夏马尔这个,那到底是在闹什么别扭啊,「四年前我见你的时候师父就死了,除了这件事情以外也没什么事情可以提的吧。」

「对,四年前我去日本之前有见过妳,亏妳还记得。」狱寺隼人眉头皱得更紧,「当时为什么没有跟我说……」

「不,所以说师父已经死了,再多说什么也没……」深海光流开始觉得狱寺隼人可能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只好重申一次──

「为什么当时没跟我说妳的心情啊!」

……诶?

深海光流将正要说的话给咽了回去,眨了眨眼睛,看著一脸忿忿不平的狱寺隼人。

「就算那时候没有说,为什么后来没有打电话来跟我说啊,打个电话是会死是不是!」狱寺少年的声音有点抓狂,同时又猫著腰往前踏了一步,两人的姿势从第三者的角度来看,就像小混混和被抢午餐钱的受害学生一样。

「人死了四年妳都没有一点感想吗?有的话是不会说出来吗?以为谁可以从妳那张死人脸里面看出什么东西啊?根本办不到好吗!」

「呃不、那个狱寺,我说……」

「从以前就是这样……不过只比我大一岁到底是在嚣张什么……所以我才说年纪比我大的都是我的敌人!」狠狠瞪了对方一眼,确认深海光流乖乖截断话头,狱寺继续训道,「是当作我什么都不知道吗?妳又不是我老姐,拿什么长辈的架子啊!」

「武术课不理妳是不会来搭话啊!叫妳走开还真的离开我可以保护到的范围,受伤了也什么也没说……」

「……明明一直都是可以找我帮忙的吧!又不会放着妳不管! 」

──狱寺隼人想起了刚入学时遇见对方,他询问过为什么夏马尔没有陪伴少女一起前来,那时深海光流什么也没说,只轻描淡写一句话就带过了。

……若是他多问一句就好了。

就算是狱寺隼人也会这么想──多问一句「西尔弗呢」也好,那么他就会知道了,眼前的这个家伙又自以为是的隐藏了某种残忍的真相,并打算一辈子烂在肚子里;如同童年时期那样,如同一直以来那样。

「……所以说,妳到底懂不懂西尔弗跟妳说的话?」

──懂不懂他要说的是,只要愿意说出来,就会有人帮妳,就不用一个人承担所有事情。

最后一个字落下后,一口气吐出一长串教训人的句子的狱寺隼人终于停顿下来喘了口气,但同时也不忘拿一双绿得很漂亮的祖母绿双眸狠狠瞪著对方。

而经过了短暂的思考,深海光流终于从狱寺一连串的提问中找到了重点,并且得出了一个让她感到挺惊讶的结论──

「……狱寺,你是在担心我?」

「……给我闭嘴。所以说别在奇怪的地方才这么直接。」

傲娇忠犬君闷闷地这么反驳道,深海光流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尽管这样的情绪其他人难以察觉──狱寺隼人闹别扭的原因,远比她想得要深刻多了。

……不,不如说是,这样的理由,一点也不像当年那个觉得自己一个人就能打遍天下的骄傲少年,会给出的理由──

「……干嘛死沉著脸不说话,是被戳中痛处了吗?」发现深海光流异常安静的状况,狱寺语气依旧粗鲁,但不乏关切地问道。

「不,其实我是很想笑的,但碍于面瘫笑不出来。」深海光流冷静地回答,然而那种「我很感动但这跟我的人设不符」的论调却差点没让狱寺隼人爆青筋。

「……其实你还记得我,我就已经满惊讶的了,没有想到你还关心我的状况,真不好意思。」

「……为什么妳的态度可以这么让人火大……」很想那炸药炸飞眼前的浑蛋,但又碍于对方是女孩子,骨子里的义大利绅士风度实在不允许他这么做,最后狱寺只好咬牙忍住这种冲动。

「抱歉,但你刚刚说要我说出来的,所以我还是说了。」一如既往在奇怪的地方有著奇怪的理解,深海光流接话,「总之,我没什么事情,所以不用操心……然后,谢谢你,狱寺。」

──四年前几乎没有人对她说这种话,如今多了一个会这么说的人,深海光流实在不觉得自己会有什么事。

并且她还发现了,小时候认识的目中无人的小少爷、四年前在黑暗里打滚的一匹狼,到如今拥有一堆伙伴的、新彭格列岚守──狱寺隼人的成长比她想像得要快多了。

「……少肉麻了妳,而且又瘫著脸不说话……妳该不会是在偷笑吧!混帐,不许笑──」

「……唔哇!」

就在狱寺恼羞成怒之际,一阵惊呼打断了他;当两人回过头去,看到的便是散乱的草丛前面向下趴著的泽田纲吉,以及一脸不好意思地从树丛中走出来的山本武。

「……十代目?!」狱寺隼人惊呼一声,立马冲上前去扶起泽田少年,「您没事吧?您怎么会在这里?」

「痛……啊!我绝对不是来偷听你们说话……我跟山本都是刚好路过!」揉了揉脑袋缓了缓疼痛以后,泽田少年极力撇清自己拉著雨守一起听墙角的事实,「对、对吧山本!」

不,完全没有说服力啊泽田少年,谁会半夜不睡觉路过空中花园……更别提这里是顶楼,要爬上来还要通过住著云雀与六道两大问题人物的房间,谁会不要命的路过啊?

虽然很感谢泽田纲吉的关心,但由于理由实在太扯,深海光流不由得还是在心底吐了槽。

「是啊,刚好遇上阿纲我就拉著他出来吹吹风了。」山本少年爽朗的撒著显而易见的谎,「嘛,不过狱寺跟深海和好真是太好了呢,哈哈哈。」

「谁有闲功夫跟这女人吵架啊!棒球笨蛋你少给我口无遮拦!」

结果说没两句岚和雨又吵上了,泽田少年则一如往常扮演著和事佬的角色;就算还认不出人,这种新彭格列式的互动对深海光流来说,已经是熟悉的景象了。

这大概就是泽田少年与他带领的新彭格列特有的魅力吧,狱寺少年几乎像是被送到感化院或是教堂受到感召了一样,突然就明白了伙伴的重要,突然学会坦率对朋友表达出了关心。

理解了同伴的重要,并且为了跟重要的同伴在一起,一定会更加、更加珍惜自己的生命吧──

而这正是深海光流所期望看到的。

「……总之,以后有事最好都给我说出来,少烂在肚子里……!」

最后,狱寺隼人是这么对深海光流说的,「……这样的话,我就考虑请十代目准许妳看烟火。」

「啊,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就拜托让我参加了。」

──反正不管是什么,一定都很棒……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