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第2页)
谢离又将他们的顾虑也说了出来。
傅泽安低下头还没来得及沉思,顾颐已经一拍大腿道。
“这事好办啊。”
几人齐刷刷看过去,等着他继续说。
“太子府底下的人又不是死了,你走了,好歹还有泽安在,短短一个月,也乱不了大局。
至于理由,就说江南外祖家来了信,再不济也不能拦着殿下不去外祖家吧。”
这个理由……
盛怀宁微微捏紧了手中的纸张。
其实也算合适。
毕竟如今皇帝已经明面上对付谢离了,他认定了谢离有别的心思,不管他去不去江南,皇帝都不会放过他。
那自然也没什么可避讳的。
何况除了傅泽安,江盛两家也都在朝堂上,他们速去速回,若是顺利,半个多月回来,也出不了大乱子。
谢离显然也想到此处。
虽然他并无意去外祖家,但若要以此为理由,谢癸自然也不能拦着他。
见他们都没什么意见,顾颐笑了一声。
“看看,还是得本公子想办法。”
他们三个从小到大,就数顾颐这人鬼点子多,做了太医对外装出一副稳重样子,实则私底下还是吊儿郎当的。
傅泽安和谢离都已经习惯了,倒是盛怀宁有些讶然地看了他两眼。
“既然要去,那就速去速回,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启程?”
“后日吧。”
盛怀宁道。
江南的信来的急,总要将这边的事情都安排好再走。
“也好。”
拿定了主意,几人分别,盛怀宁回了盛府,径自去了盛相夫妇的院子。
“你想去江南?”
盛夫人对女儿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有些惊讶,但冷静下来,她眯着眼问盛怀宁。
“是你想去,还是因为什么事,所以要去?”
盛怀宁就知道这些瞒不过盛夫人。
“为了谢离身上的病。”
果然。
“阿娘……女儿也好久没去江南了。”
她拉着盛夫人的衣袖撒娇。
“去江南让殿下一个人去就行了,路途遥远,你跟着过去……”
盛相对当年的事心有余悸,到底不想女儿冒险。
“你懂什么。”
盛夫人被女儿拉着一撒娇,登时什么想法也忘了,加上之前她见女儿郁郁寡欢,就有让她去江南散散心的念头,如今有人陪着,她自然也乐意。
盛相被盛夫人怼了这么一句,默默闭上了嘴。
“你要想去也不是不行。”
盛夫人话一说出口,盛怀宁眼前一亮。
“阿娘……”
“路途远,赫连家咱们也不了解,你去了得先去徐家,阿娘传信让你徐叔叔上心些,带着你们去赫连家。”
这本就是盛怀宁的打算,她登时一点头答应下来。
“阿娘放心。”
“上个月让你去散心你死活不肯去,如今倒为了别人的病这样急。”
盛夫人哭笑不得地点了一下她的额头。
“阿娘,您别取笑女儿。”
盛怀宁扯了扯她的衣袖。
“去便去吧,这两天让你爹爹多给你备些暗卫,路上一定当心。”
“好。”
盛夫人不放心地叮嘱了几句,才放了人离开。
从院子里出来,盛怀宁脸上的笑散去,微微敛了眉眼。
此番去第一件事是给谢离治旧疾,第二件事……
盛相当时帮着帝王定江山的时候,帝王赏下来一块虎符,以昭示天恩和兄弟情深。
虎符掌管的是如今西郊的铁骑兵,虎符在盛家手中,却只有皇家人能用此调动兵马,两者缺一不可。
这就是当时九月,盛怀宁初见谢离抛出去的筹码。
虎符最开始留在京城,这两年帝王对盛家动了除掉的心思,盛相早早深谋远虑将虎符送去了徐家,本打算当做最后时候的一个底牌。
可如今盛怀宁不这样想了。
谢离明面上还是谢家的皇子,他也是皇家人。
那一样能调动兵符的铁骑兵。
必须要物尽其用才是。
此番她第二个目的,就是将虎符拿回来。
心中盘算了一遍,盛怀宁才回了屋子睡去。
第二日,谢离将京中的事情安排过,找了谢癸辞行。
谢癸一听闻他要去江南,先是震惊了一下,继而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昏沉的老眼掠过谢离。
“我儿打定主意了?”
“是。”
谢离点头。
“既然如此,那就去吧。”
谢癸意味不明地落下一句。
谢离没想到谢癸如此轻易地点头答应了,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压下心中的讶然,行礼退出去。
前脚他刚走,谢癸在身后冷笑了一声。
“去江南好啊,尧城就在江南。”
他本就要除掉尧城那些无用的百姓,将蟾宫的事情彻底掩埋,如今谢离要去江南……
谢癸微微阖了眼。
“去办件事。”
有些办法十多年前能用第一次,十多年后就能再用一次。
反正魏谆死了,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当年到底是个什么阴谋。
谢离收拾罢东西,已经是这晚的戌时。
太子府外吵吵嚷嚷地来了两个人。
“明天就走了,出去喝一杯?”
顾颐的手吊儿郎当地搭在傅泽安的肩膀上,朝谢离道。
“不过是去半个月而已,还用得着这么正式地饯行?”
谢离扬眉。
顾颐啧了一声。
“好歹是去一趟,做兄弟的不担心?
何况这么长时间一直忙着,除夕新年都没聚在一起,如今咱们几个都得了闲,喝一杯不是正赶上好时候?”
“你别忘了我身上的旧疾不能饮酒……”
“给你备果酒。”
顾颐起身扯着他往外走。
三人又来了临江楼。
“殿下身上的旧疾困了这么几年,可算是能解了。”
“还不知道赫连家什么情况呢。”
谢离摇头。
能不能解还是不一定的事。
这话刚一说出来就被顾颐打断。
“呸呸呸,不说这不吉利的话,肯定能成。”
他端了酒,一杯递给傅泽安,一杯自己拿着,三人对碰了一盏,一边说着闲话,一边喝着酒,没一会就喝了大半坛子。
过往的时候,从陪读谢离,到他立府,几人各自有了职位,就算再忙,每月也都抽着时间来临江楼或者太子府喝一杯。
这半年一直忙着,聚的时候倒少了。
顾颐是典型的爱喝又酒量浅的人,没喝几杯人就开始倒在桌案上,一边抓着酒盏要往嘴里塞,一边喃喃地说着。
“几年了,可算看着点苗头。
每次看着你被这玩意缠的头疼昏迷,我这心里就不是滋味,说起来当个太医,看着能治百病,连兄弟的病都治不了。”
他语气沉沉的,原本笑着的两个人也跟着有些安静下来。
谢离看着他道。
“顾颐,我这还有半条命是你给的。
几年前被毒缠上的时候,要是没你,我早就死了。”
顾颐笑了一声,醉醺醺地擡起头。
“咱们这交情,出生入死的,不说这些。”
“那你也不说这些。”
谢离人看着冷心冷情,实则最重感情。
对傅泽安,对顾颐,对江敛。
顾颐愣了愣,才跟着笑了一声。
“成,不说这些。
咱们啊,可是一辈子的好兄弟。”
他踉踉跄跄地站起身,又自己倒了一杯酒。
傅泽安伸手拦下他。
“少喝点。”
“好日子,我心里高兴。”
顾颐眼巴巴地擡起头,夺了酒盏一饮而尽。
又被傅泽安把酒盏拿走。
“说起来是给殿下饯行的,你怎么先喝醉了,我送你回去。”
他把酒盏扔的远远的,一边朝谢离道。
“路途遥远,万望顺利。”
“泽安放心。”
谢离与他点头。
“我将他送回去。”
傅泽安颔首,拽着顾颐往外走。
夜色下的长街踉踉跄跄地走着两个人影,顾颐仿佛是醉的狠了,一路上都在扯着傅泽安问。
“泽安,咱们是兄弟吧。”
傅泽安拧着眉头应了一声。
“咱们三个,殿下,你,还有我,是打小的好兄弟。”
他救过谢离的命,谢离与傅泽安也没少帮他。
傅泽安不知道今夜的顾颐为什么执着地强调这些,却还是点头。
“当然。”
这皇城里大家子弟都冷血,但傅泽安觉得,顾颐和谢离都是值当做一辈子兄弟,能把后背交付的人。
听了他这句话,顾颐擡起头,看着昏沉的夜色,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讥笑了一声。
“但兄弟,我跟你说,虽然这过命的兄弟情摆在这,但有的时候啊,别的话,也不能全信……”
他眼中的醉意不知何时已经散去,但傅泽安并没留意这些,他拖着顾颐往顾府走,一边斥他。
“喝了几杯酒就醉成这样,你又胡说什么呢?”
“我说等闲变却故人心……”
声音渐渐消散在长街尽头,这夜最后,风平浪静地过去。
第二日一早,盛怀宁与谢离就收拾了东西,告别了江盛两家和傅泽安顾颐,马车一路摇摇晃晃地带着他们出了京城。
江南离上京不远,但他们还是走了三天两夜,才算平安到了江南最外的一座城。
幽江城。
徐家就在幽江城之中。
时隔一年,兜兜转转,盛怀宁与谢离,再一次重新踏上了这片故地。
亦能再顺着故地,去一窥当年,徐沅与谢子瑾的过往。
ps:文中所涉地方均为私设,请勿带入现实任何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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