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第2页)
“这事不难,他们多少肯定知道头子的下落。”
再不济,也知道联系的办法。
“可秦副将说,他和韩将军为了不打草惊蛇,抓了人后并未对外张扬,这几十个人被他们带去了地牢,严刑拷打之后,也没吐出一个字来。”
“还是个硬骨头。”
盛怀宁眼中闪过几分冷意。
可再硬骨头,头子的消息也得从他们口中撬出来。
毕竟头子带的人少,又狡猾得很,能想出把人分开逃走的主意,想必自己肯定谨慎地躲在一个地方不出来。
辙城再小,找一个人也得找好一段时间。
“让盛司去。”
她思忖片刻,道。
盛司,就是她调去辙城的那个暗卫首领。
这人跟在她身边多年,没少跟着盛怀宁做事,早年杀手出身,得她救命才调来了她身边做事,最懂怎么折磨教训人,怎么让死人嘴里吐出真话。
盛之珩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口中的盛司是谁。
他擡笔落了信传去给秦副将。
“如今韩将军带着人,一边搜寻一边清剿,他来的信中说,这次抓了百十个号人,剩下的士兵还在找。”
按这样的速度,几百个河盗被处理掉并非难事。
难的是抓到这两个头目。
“那若是抓到头目之后,阿宁打算怎么办?”
盛之珩问道。
“引魏谆去。”
盛怀宁言简意赅地落下一句。
“阿宁要算计他?”
“辙城一年给他上贡百万两,实在是魏宫一大银两来源,要想办法把它断了。”
盛怀宁道。
“那我就先传信过去给秦副将,你也往盛司那边打个招呼,让他早点与秦副将接头。”
盛怀宁略一颔首。
两封信先后传了出去。
盛司得了命令,赶忙从辙城边上的小镇赶去了秦副将处。
盛司的确很有一套折磨人的办法,用了不到半日的时间就把人折磨的奄奄一息,交代了实话。
他说头目躲在西边一个镇子上,那镇子连通着一片湖,他们正等着西边防卫松散下来的时候从湖边跑出去。
得了位置,秦副将带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赶到了西边的镇子上,然而一进去,却发现屋门大开,早已经人去楼空。
看来这头目很是狡猾,知道一个地方不能久待。
秦副将空手而归,消息传回上京,盛怀宁略一思索,落笔回信。
“让他继续在镇子上派人待着。”
当然要守株待兔。
既然城门封锁,各个地方都查得严,他想通过这片湖逃出去,就算短时间内离开了,以后也一定还会回来。
多留意留意,总能抓到人的。
有盛怀宁这句话在,盛司在那边就着暗卫盯着了镇子。
而果然不出所料,两日后他们顺利地发现了头目派过来的一个河盗。
小河盗左顾右盼地看了许久,处处留心着镇子上的异样,直等看了小半个时辰,才放心地离开。
晚上,头目就在十几个河盗的护送下又回了镇子上。
“派人盯紧,无需打草惊蛇。”
盛怀宁又下了一道命令。
而后,她从盛府去了太子府,喊谢离给韩将军传了封信。
“要韩将军从现在起,大肆在辙城内传出消息,说河盗清剿的七七八八,目前只剩头目和副头目两人,三千士兵全力搜捕。”
与此同时,她将手里的那份文书,从盛府送到了魏宫里。
“辙城内不太好了,干爹。”
魏讷语气沉重地说。
魏谆心下一沉,接了信。
待及看到河盗被清剿,只剩两个头目还在被追捕的消息后,魏谆眼前一黑,一股腥甜涌上嘴边,他呕出一口鲜血。
“干爹。”
魏讷连忙扶了他。
“我的心血,我四年的心血……”
他字字泣血地吼道。
这些看似只是几百个河盗,实则每年能给他带来四五十万的银两的摇钱树,如今都没有了,全都没有了……
何况辙城内闹成那样,万一这件事处理不好,日后连水路上的利他都分不到,那偌大的魏宫,往后要靠谁来养活?
还有他的私兵,也都是要用钱的时候。
前面扔进去百万两养了三千精兵,又因为谢家父子和盛怀宁而毁于一旦,前些年魏宫的基业早在这几年被蚕食的没剩多少,如今每年魏宫的开销,几乎全然都要靠着辙城水路和河盗了。
可若连这些也要失去了……
他拿什么和宫里斗?
魏谆推开魏讷,挣扎着道。
“备马,咱家亲自去辙城。”
这两个副将在信中说辙城如今情况堪忧,城主府也招架不住皇城里来的韩将军,说他若是再不去,只怕城主府也要一并被查到了。
城主府只是没尽到职责如今就惹这么大的民愤,若是这样查下去,知道了他才是幕后主使呢?
魏谆不敢往下想。
他愚弄百姓,无非是因为这些人麻木,无甚自己的本事和思想,才能由着他玩弄在股掌之中。
可他也深知,一旦这些人被触及利益,觉醒之后,又是怎么样一副样子。
这可不止一座城的百姓。
不行,他一定要亲自去,拦住韩将军再往下查,想办法把头目放出来。
魏谆刚动了一下,又被魏讷死死拉住。
“不能啊,干爹,儿子还是觉得其中有蹊跷,越是这样的关头,您越是不能去啊。”
“咱家再不去,辙城都要毁在他们手里了。”
若是放在往日,魏谆兴许还有几分冷静,可如今牵扯的是他的银子,他的命脉,他当然冷静不下来。
“且再等等,儿子往城主府传封信问问,也不能全然听了这两个大人一面之词,毕竟从辙城入京,这一路上可操作的地方可太多了。”
盛怀宁等了一日,仍然没等到魏宫的动静,反倒见一封信从魏宫传了出去。
“我派人拦下来。”
谢离刚要往外吩咐,盛怀宁已经摇头。
“无需。”
就算不拦,她也知道这信里说的什么。
魏宫还真是能沉得住气。
但信还没到辙城,城主已经从城主府偷摸摸地,历经千难万险传了一封信进上京。
盛怀宁的暗卫拦下,看到城主火急火燎的话。
“请大人若得闲,务必亲往辙城一趟。”
看来是他也顶不住压力了。
上面还盖着城主的私印。
盛怀宁略一思索,道。
“这封信待会仍送进魏宫。”
但她落笔,又写了另一封信。
“这是……”
谢离往旁边看了一眼,神色微微凝住。
信随之送到了魏宫。
“城主也说情况实在紧急,不容乐观。”
他们刚把信合上,又看到了最
“干爹,这是……”
“头目的信?”
魏谆也有些惊讶。
“头目竟然要您去辙城与他见一面?”
“看来是走投无路,非要我去一趟了。”
魏讷皱眉。
“您若非要去……儿子想,不如先把京中这个隐患处理了,这样您也能放心。”
“你是说盛怀宁?”
“是。”
魏讷点头。
“她留在这,您一离开,难保她不会想着对魏宫动手,她身边还有个太子。”
“可咱家今日就想出发去辙城,这么短时间内想杀了她……”
“总之试试,儿子乔装一番,亲自动手,若她死了,皇宫内外乱着,您趁乱去辙城也不引人注意,若她没死,大病一场,她和太子也没时间折腾咱们魏宫了。”
魏谆显然有些意动。
这日晚间,盛怀宁还在等着魏宫的消息传出来,谁料刚用了晚膳,就有人从外面匆匆走进来。
“宫中来了消息,说三皇子妃请您入宫一趟。”
“谁?”
楚瑜这会找她做什么?
而且宫外有三皇子府,为何要请她入宫?
“奴婢也不知道,宫中来了人在外面等着,自称是贵妃娘娘宫中的。”
贵妃?
盛怀宁瞳孔骤然一缩,怀疑散去,开始担心起来楚瑜。
贵妃一向看不惯楚瑜,为何今日楚瑜会用她的宫人来请自己入宫?
“传。”
盛怀宁匆匆道。
那宫女很是面生,亮出来了贵妃宫里的腰牌表明身份,继而道。
“三皇子妃娘娘的旧疾发作了,这会正厉害呢,三皇子让奴婢请您入宫。”
盛怀宁脸色一白,脑中的弦断开,随即站起身道。
“备车。”
她心中担心楚瑜,没再想太多,心急如焚地坐上马车进了皇宫,外面又飘起了雪,她从马车上下来,一路跟着这个宫女往贵妃宫中去。
她心中实在担忧,步子越来越快,天色太暗,她一时没注意这宫女带的并非是最近的路了。
直到雪顺着飘到脖颈处,她回过神,才发现他们到了玉湖边。
“你带的路……”
盛怀宁一句话没说完,忽然瞳孔一缩。
面前一片雪飘落下来,却早就不见了带路的宫女。
天色太暗,又没有宫灯,身侧闪过来一道残影,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忽然狠狠地,一把把她推下了湖里。
冬日的雪盖到湖面上,冰凌才消,湖水凉得刺骨,身后那只大手狠狠地扯着她的头发,掐着她后脖颈,将她的头埋在水里,死死摁着。
湖水瞬间顺着灌进嘴里,淹没她的视线,她面色白的厉害,被冰水淹没,又被那只手摁着,挣脱不开,她呛了好几口水,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窒息,一只手无力地垂在身侧,身上的力气仿佛被抽干,飘雪覆过,泛起波澜的湖面,又一点点,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