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第2页)
他回过神,喉头滚动了一下,意味不明地问她。
“沅沅猜猜,是为何?”
盛怀宁从他怀里仰起头,头上的珠翠擦着他的下颌而过,扰的谢离又一恍神。
安静的环境里,暧昧又有些躁动的氛围在二人周身环绕着,半晌,就在谢离忍不住要开口说话的时候,一根细白的手指抵在他唇边。
“嘘。”
这个时候,要是有些东西直白地说出来,未免就有些没意思了。
她更想自己一步步去窥探,去寻找那些零碎的记忆和过往。
她不想从别人口中听。
片刻间,盛怀宁微微直起身子,嘴角勾起些笑。
“不是说要送我回家?”
谢离拢了手,哑然失笑。
“好。”
二人顺着长街,谢离将她送回了盛府。
进了盛府,盛怀宁果瞧见江敛站在那。
“这么晚了,二哥怎么还没回去歇着?”
“为何不回去,宁宁猜不到?”
江敛见她安全地回来,好歹是微微松了口气,跟着她走到前厅,二人落座,婢女刚要上茶,江敛擡手止了。
“我说两句便走。”
“二哥还气着呢。”
盛怀宁无奈地笑了一声。
“我自然不是生气,只是担心你这么晚跟着太子外出,未免有些不妥。”
江敛叹了口气。
“二哥的担心我明白,不过你今日倒是真冤枉太子了。
我当真是因为有事要去处理才与太子一同出去。”
江敛微一蹙眉。
“什么事一定要和谢离说?”
盛怀宁手一顿,随即不动声色岔开话题。
“一件小事,回来的时候殿下担心我一个人,才与我一起过来,并无其他的意思。”
并无其他意思?
江敛想起谢离那略有些挑衅的眼神与动作,猜到这人多半将自己当成了“情敌”。
可是……情敌?
江敛想起谢离那个曾经在江南魂牵梦萦的“白月光”,心里颇有几分微词。
这边人还没忘呢,一转眼又与他妹妹走的这样近?
江敛下意识觉得谢离这人对待感情未免太轻浮了些。
谢离在他心里,自然不是许给盛怀宁最合适的人选,江敛正思忖着该怎么开口说话,就见盛怀宁道。
“殿下一时误会了二哥的话,还托我与二哥说上一句,方才略有冲动。”
江敛半信半疑地看着她。
“当真?”
他对谢离亦算得上了解,这个人是个什么脾气,对他妹妹怀着什么心思,江敛也是能摸的七七八八的。
他会说这样的话?
“宁宁,你对太子……到底是什么心思?”
江敛聪明得很,当即猜到多半是这个妹妹说来让他不再在意方才长街那场冲突的,当即眯着眼看向盛怀宁。
盛怀宁下意识心虚了一下,犹犹豫豫地开口。
“我和太子……”
江敛盯着她,似乎在等个答案。
“小姐,夫人喊您过去呢。”
前面茯芷的声音及时地打断她的话,盛怀宁悄悄松了口气,见江敛果然被转移了视线。
“旁的也无他事,我便先回去了,宁宁也早些歇着。”
“二哥慢走。”
送走了江敛,盛怀宁神色显然一松。
其实江敛问的话,她自己心中也没有答案,他要是追问下去,盛怀宁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对谢离什么感情?
盛怀宁神色微微动了动,嘴角不自觉扯开了点自己都没察觉的笑。
“阿娘叫我过去什么事?”
回过神,盛怀宁走上前问茯芷。
“夫人没着人来呢,是奴婢见您和二公子似乎有些争执,怕着二公子为难您……”
茯芷压低了声音说。
她是跟在盛怀宁身边伺候了许多年了,最擅长察言观色,什么时候说什么话,茯芷心里门清。
盛怀宁顿时哭笑不得,伸手点了一下她的额头。
“就数你机灵。”
“奴婢可是伺候您的,不机灵怎么能行。”
茯芷笑了一声,扶着她回了屋子。
那日晚间的事到底只是个小插曲,几人都没把它放在心上,这样一转眼又过了两天,至第三日的时候,城郊出了事。
“城郊匪贼越发猖狂,这一次竟然劫持了江南上贡的瓷器丝绸与新茶物件,皇家的东西都敢拦,若再不管下去,只怕要无法无天了。”
御书房内,底下跪着白国公与盛之珩,另外一侧站着几位朝中的众臣和谢离魏谆几人。
见得有人开口,皇上的面色也不甚好。
“话是如此说,可匪贼窝那地方,若是贸然去,只怕也易折损咱们的兵士,依臣看,不如……先对匪贼警告一番,若是当真不愿归顺认罪,那再派兵也不迟。”
“李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匪贼都已经抢了江南过来,由咱们白家人亲自押送的上贡物件,还不能表明他们的态度吗?
咱家瞧着他们是当真没把皇家放在眼里。”
魏谆似冷笑了一声。
虽说匪贼的意思的确如此,但谁人敢公然说匪贼蔑视皇家?
底下臣子眼观鼻鼻观心,未想到魏谆竟然如此大胆。
谢癸的脸色登时黑了下来,可魏谆像是压根看不到一样,继续往下看了一眼。
“皇上,以咱家看,如今这上贡的东西既然是由白家的人弄丢的,不如就由白世子带着人去郊外山上,亲自镇压处理匪贼,再把贡物带回来将功赎罪吧。”
他自顾自说着,全然不顾及上面还站着帝王,底下臣子低着头不敢搭话,谢离更是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地看着,像是完全不在意这件事一样。
半晌,谢癸蹙眉,不善地看了一眼底下,到底是附和了魏谆的话。
“白世子,你可愿意?”
他本想趁着这次机会,直接降罪将白家的兵权收回,可想来到底这件事不至于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魏谆又主动提出了“将功补过”的事,城郊的事情闹得的确不好看,谢癸虽然不满魏谆在他前面说了这件事,但到底也点了头。
等白家处理不好这件事,他再牵连着一并降罪,说不定能找个理由把魏谆一起问罪了。
谢癸心中打着算盘,面上威严开口。
“白爱卿。”
“臣在。”
“此番由你们白家负责的东西被劫持了,本来是该降罪处理的,但朕念在白爱卿平日对朝廷尽心尽力,便给你们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两日后,白世子整过城郊的兵,去山上将这个匪贼窝端了,再把贡物带回来,便算作……将功补过吧。”
他自以为仁慈地说过,底下白家父子对视一眼,白国公开口。
“臣多谢皇上。”
“散了吧。”
谢癸挥退了人,目光盯着魏谆离开的方向,想起方才他在屋内说过的话,顿时蹙眉不满。
近来这几个月,魏谆对他,是越来越以下犯上了。
他怀疑着魏谆在背地里有动作,但苦于没有证据。
但再没有证据,凭着如今魏谆的嚣张样子,谢癸也不打算容他多久了。
魏谆知道他太多事情了……
“去查查,最近几天,盯紧魏宫。”
谢癸眼中闪过几分狠厉,下着吩咐。
暗卫领命刚要离开,他又说。
“还有太子府。”
他这个儿子,近来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谢离离了皇宫,与盛之珩不着痕迹对视一眼,转头出宫去了盛府。
近些天来盛府来的勤快,倒真把这盛怀宁的院子摸了个清楚,他驾轻就熟地进了院子,一转头看见了盛怀宁。
身后的茯芷一惊,手中的花盆差点扔了出去,盛怀宁蹙眉。
“谢子瑾,你吓着我的丫鬟了。”
“下次注意。”
谢离漫不经心落下一句,茯芷看了盛怀宁一眼,悄无声息退了下去。
谢离将宫中今日发生的事情说过,盛怀宁不惊讶于魏谆会提出要盛之珩带兵去镇压匪贼的事,只若有所思地说。
“没想到魏谆竟然会从贡物上下手。”
不过想来也是,贡物是白家护送的,东西到了城郊的山边自然容易出事,而若是让谢癸直接问罪白家,那兵符最后又落到了皇帝手里,魏谆不做亏本的买卖,又想把东西抢到手,自不会允许谢癸当下问罪白家。
这一来二去,魏谆倒顺着他们的意先替白家挡了一劫,御书房里和谢癸叫板,也只会让谢癸对他越来越不满。
想到这,盛怀宁笑了一声。
“鱼上钩了,下一步……”
谢离扬眉问她。
“不急,等他先动作再说。”
盛怀宁微微敛了眉眼,心中思忖。
不管魏谆如何打算,这一局棋是她先下的,魏谆充其量是她棋盘上的棋子,若要想和她面对面下这一盘棋,还是不够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