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菁 作品

第58章(第2页)

“后来,各地的大夫都去过白府,都说白世子十有八九是没得治了,心疾棘手,小时候就有人说他活不过弱冠,后来好端端地活了几年,白家父母还以为扛过去了,没想到那一次发作的厉害,听说整日躺在床上昏迷。”

傅泽安说着话音一转。

“巧就巧在,在这之后没过多久,十月的时候,白国公府来了位神医,不知道用了什么灵丹妙药,忽然人就没事了,说是这心疾全然治好了。”

再过会,白国公日渐年老,这城郊领兵权就交给了白柘,他也算自那才开始抛头露面。

“什么神医能把这心疾都治好?”

谢离自是不信。

“这就不知道了,白家口风上上下下都严。”

傅泽安说着,也觉得谢离的猜测没错。

“只若他真和之珩有关系,你又是如何发现的?”

谢离眉心一动,摇头。

“只是猜测。”

盛之珩是夏日的时候去接了盛怀宁回来的,在回程路上出了事,和白柘的十月……多少有些对不上。

但他并未因此动摇自己的猜想,只说。

“多盯着白国公府。”

不管是因为盛之珩和白柘的“关系”,还是白柘入宫刺杀太后的事,如今白国公府显然都是他们要注意的对象。

傅泽安点头。

试探完了白柘,盛怀宁回去就让人将玉扳指又送回到了燕筠的院子里。

燕筠没再着人来问,盛怀宁心中思索着心中的事情,这一夜睡得并不安宁。

第二日她起了个大早,刚用过早膳宫中又来了人。

“皇后娘娘请您入宫一趟呢。”

这昨日才去过,今天怎么又传她入宫?

盛怀宁心中琢磨着,面上应了下来。

她换了身衣裳,带着茯芷坐上了入宫的马车。

马车在正大门前停下,剩下的路需得自己走。

她顺着宫道进去,见来往走动的人都端着经书,衣着素净,面容之上不见一点笑意,尽是沉重。

“这是……怎么了?”

她路上见了好几波人都是如此,想起皇后此番叫她入宫,盛怀宁一时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心中想了又想,让茯芷走过去打听了两句。

路边的宫女停下步子与茯芷说过,茯芷回来的时候面上有些惊奇,却又很快把那点讶然压下,她低声说。

“回小姐,再过两日,是先后娘娘的忌日呢。”

先后忌日?

“那边的宫女说今年皇上着人提前抄写了经书送去焚烧,还打算等到了那日,亲自去宝华殿,带着诸位皇子去给先后娘娘祈福呢。”

她说着语气仍忍不住有些古怪。

盛怀宁心中就更疑惑。

皇后昨日还跟她说如今这几年宫中上下,甚至皇上都少提及先后了,这今年也不是整年,为何要如此大肆准备先后的“忌日”?

“可知道原因?”

“奴婢不清楚,或许待会去了坤宁宫,您可以问问皇后娘娘。”

盛怀宁心中也如此想,一边止了话继续带着茯芷往前走。

只还没过坤宁宫,刚走到御花园一侧,便听见里面传来几声尖锐的抱怨。

“死了这么多年也不肯安生,不知道皇上突然瞎折腾什么。”

这声音……是贵妃。

盛怀宁骤然停住步子。

“谁说不是呢,娘娘,这一遭将半个皇宫都搞得乌烟瘴气的,咱们还觉得晦气呢。”

“也不知道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如何能让皇上记挂这么多年,连着那个贱/种儿子,死死地压在知儿头上,还要本宫和知儿费心去谋划太子位。”

“娘娘莫生气,外面不是都传……太子不是皇上的亲生儿子……”

“本宫起初也信外面的流言,毕竟先后这个女人太水性杨花,和别人成了亲之后遇见了皇上,跟着了魔似的不管不顾抛下自己的家室嫁入皇家,谁知道她肚子里怀的是不是皇家的种。”

贵妃语气满是厌恶和讥讽,盛怀宁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帕子,脑中飞快闪过昨日谢离说过的话。

原来……竟然是这样一副样子吗?

“可是当时外面流言不是还说……先后和别人相爱孕子,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才嫁进皇室吗?”

宫人奇怪地问。

“流言终归是流言,也不知道怎么就把那个贱/人洗的清清白白。

分明是她和别人结了亲,遇见皇上又抛下自己的家室入宫的,到头来怎么能传了这么一副样子。”

所以谢离的生父……才是真正和先后有婚约,甚至已经成亲的人?

在这之后她才遇见了谢癸,因为喜欢甚至不惜决绝离开入谢癸的皇家?哪怕那个时候已经怀了那个人的孩子?

这一番话给盛怀宁带来的冲击太大,她面色一白,终于明白谢离为何昨日平静地说出那句。

“她不喜欢孤。”

能这样怀着身孕也决绝跟着谢癸离开,十之八九她对自己原先的夫君并无一点真心,所以对自己不喜欢的人的孩子,她又怎么会喜欢……

她心中顿时一涩然,想起谢离昨日的样子,只觉心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压的她喘不过气。

“说来这个太子也真是本宫的心头刺,知儿后院那个女人对他没有一点帮助不说,还整日就知道顶撞本宫。

太子这个贱/种,连着他那个娘,一样晦气,怎么就不早早和他那个短命娘一样,染了病早点死了得了,也少让本宫费心,真是贱/种。”

贵妃的话说的越来越不堪入耳,盛怀宁听着只觉一阵厌恶,索性走过坤宁宫要经过御花园,加上上次楚瑜的事情,她对贵妃自然更无半点好感,当先往前走了一步跨过门槛。

“贵妃娘娘万安。”

清丽的声音打断贵妃的咒骂,她敛了神色回头一看,见到是盛怀宁,顿时又不屑起来。

她瞧不上中宫皇后,对皇后的母家也一样不喜。

她刚打算磋磨磋磨面前这个看似柔弱好欺的贵女,故意慢条斯理地站直了身子,想让她多蹲一会。

谁料盛怀宁连身子都没弯下去,已经自顾自站了起来。

“盛小姐在家中的时候没被教过规矩?”

贵妃瞪过去一眼,居高临下地道。

“教过啊,臣女的规矩是宫中皇上与皇后娘娘挑选过的嬷嬷入府教的,有什么问题?”

盛怀宁掀起眼皮反问她。

贵妃缩了缩脖子,冷哼一声没说话。

她再蠢也不会说皇上派的人教规矩有问题。

“反倒臣女方才走过来,听贵妃娘娘对皇上的决议很是质疑,于御花园中大肆辱骂先后与太子,可是对皇上的圣旨不满?”

她听见了?

贵妃厉色看过去。

“你放肆,你污蔑本宫。”

“是不是污蔑贵妃比臣女更清楚,满口胡话出言不逊,这是贵妃娘娘的规矩?”

她话说的锋利,眼神中的冷然让本就心虚的贵妃更是有些语塞。

她色厉内荏地看着盛怀宁,刚要说话。

“何况太子殿下位主东宫,这是圣旨所在入了玉牒的事,贵妃娘娘既然对殿下如此不满,怎么就只敢在背地里妄议储君?

要臣女说,您觉得太子比不上三皇子,臣女尚且觉得贵妃您德不配位,毕竟能在背地里口出狂言妄图干涉储君之位,又对太子和先后如此辱骂,臣女对贵妃的规矩自也不敢茍同。”

她的话太尖锐,贵妃听了前半段话就觉得额角突突地跳,她甚至来不及叫宫女动手,怒声扬着手走过去。

“你大胆。”

她的巴掌还没落下,面前陡然掀起一阵劲风,狠狠将她逼退了几步,手腕被人一折,往后推开。

高高的花盆底承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重量,她整个人重心不稳往后倒去,宫女欲要上前扶她,也跟着一起压倒了下去,主仆二人摔了个实在。

盛怀宁手腕一紧,面前落下一道身影,她被人拉到了身后。

清凉的声音随之响起。

“贵妃不好好待在宫中给太后侍疾,反倒出来在御花园大放厥词甚至妄图对相府小姐动手,看来前些天你被父皇禁足当真是一点心思都没长,孤看你供奉的佛祖见了你如今这幅肮脏样子,只怕也要觉得白收了你这份黑心肠的礼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