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第2页)
婢女正要斥她,二人一对眼,顿时怔愣在原地。
“盛……盛小姐。”
她收敛了神色,对面的女子一听是盛怀宁,当即要掀开帷帽。
“阿宁。”
是楚瑜?
楚瑜的动作才擡了一下,那婢女就眼疾手快地拦住了她。
“殿下说了,娘娘您不能在外掀开帷帽。”
虽说只是提醒,可盛怀宁偏生从这丫鬟的声音里听出几分强硬。
似乎是有恃无恐。
楚瑜闻言,细白的手紧紧攥在一起,她沉默了一下,才道。
“你下去吧,我和盛小姐走走。”
“娘娘,您答应了殿下,只是出来一个时辰上香,若是误了时辰回去,奴婢怕殿下……”
婢女的语气似越发强硬。
盛怀宁登时蹙眉。
“你既知道她是娘娘,就该摆正你奴才的身份,什么时候你也能做娘娘的主了?”
她语气随意,但带着天生的贵气和压迫,只一句话,竟让那婢女脸色变了变。
她倒也拎得清,知道面前的人不受她家殿下管控,是个尊贵的主子开罪不得,先行了礼道。
“娘娘近些天染了风寒身子不适,外面山头风大,殿下也是为娘娘考虑。”
“皇子妃自己身子好与不好,她自己能不知道?
你家殿下说让你照顾好皇子妃,可不是让你事事违逆主子的,这可是死罪。”
盛怀宁并不吃她这软话,当即凉了声音又道。
“奴婢……”
“还是你要说,你家殿下来时就告诉你,要限制娘娘的去处,什么都听你这个奴婢的?”
盛怀宁扬声又问。
这话她自然不敢承认,当即跪在地上道。
“奴婢知错。”
“还不快下去,本小姐和娘娘叙话一二,难道还要过问你的意思?”
婢女连连摇头,看了一眼楚瑜,见她站在原地没动,便敛了眼退下去。
她一走,楚瑜掀开帷帽,一张苍白漂亮的脸映入眼帘。
“阿宁。”
盛怀宁上前握住她冰凉的手,蹙眉道。
“怎么瞧着比前些天更清瘦了?”
楚瑜抿唇,勉强一笑。
“是我自己身子差。”
“当真是你身子差,而非谢知他……”
“没有。”
楚瑜张口否认。
吃穿用度在皇子府谢知从不短她,若真说有什么,那也只是偶有时不想她出来,便想着办法把她禁足在府中,但自上次盛府结案之后,谢知也没再那样做过了。
所以这时虽然楚瑜仍和他为那件事有矛盾,在皇子府也算过的如鱼得水。
当真只是她身子太差了,纵然用灵药吊着命,到了秋日一吹风见了寒,也总比平时更弱些。
“那就好。”
盛怀宁不知道她心中如何想,只听她这样说,也算短暂放下心来。
“倒是你,今天怎么想着来护国寺?”
盛怀宁解释道。
“前些天陪阿娘来许愿,今日得闲便来还个愿。”
“原是如此。”
二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在护国寺中走动,不知不觉走到了护国寺的后山。
护国寺的山极高,顺着看下去能望到大半个上京。
楚瑜往下瞥了一眼,目光落在不远处半山腰一处人家。
那半山腰很寂静荒凉,只有一处院落孤零零地呆在那,盛怀宁见她看了许久,也不由得好奇地问。
“在看什么?”
楚瑜指了指那处院子,压低声音说。
“这个地方住着的,是先后娘娘还在世时,跟在身边的掌事嬷嬷。”
先后?
谢离的生母。
盛怀宁眉心一动。
“瑜姐姐怎么知道?”
“谢知告诉我的,说先后去了,掌事嬷嬷也从宫中离开,跟着自己的夫婿离了上京,住在这偏僻的地方。”
这事知道的人不多,也只有皇室中那几位知道,本来她听过便也忘了,若非今日又看见了,只怕是不会想起来的。
话只一句带过,楚瑜本也没打算深说,盛怀宁压下心中的思绪,朝那半山腰看了一眼,问道。
“我听说……太子并非是今上……”
“嘘。”
楚瑜睁大了眼睛,伸手捂住她的嘴,四下看了看才松了口气。
“阿宁,这可不敢乱说。”
京中早些年的确是有这样的流言的,可圣上不认,太子之位牢牢地扣在这位身上,谁也不敢说他不是龙血凤髓。
何况这种没考究的事,说的还是当今皇储,是最忌讳的。
盛怀宁也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当即敛了神色,没再问下去。
“不过你若真想知道,我回去问问……”
楚瑜纠结片刻,仍是开口。
“只是随口一问。”
盛怀宁知道楚瑜如今也是如何厌恶谢知的,当即摇头。
这事就算真有什么端倪,宫中那位也是决计不会让别人知道的。
她岔开话题,与楚瑜闲聊了几句,那婢女又悄无声息地出现。
“娘娘,殿下在前头等着您呢。”
一听这话,楚瑜眼中闪出几分厌倦和懒怠,但又被她藏的极好,回头与盛怀宁话别两句,戴了帷帽搭着婢女的手离开。
盛怀宁又瞧了一眼那坐落在半山腰的人家,这才转身下了山,离开护国寺。
回去的路上天已将将黑,马车碾过青石板,飞快地顺着长街跑过去。
直到临近江府门口,她忽然喊停了马车。
她走进去打算再看看江敛,谁知还没进门,就和到了门口的顾颐撞上了。
“盛小姐?”
顾颐瞧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有些讶然她这么晚竟然还会来江府。
“顾太医这是……给二哥换药?”
“正是。”
顾颐点头。
自上次之后,江敛身上的伤便由谢离全交给了顾颐负责,他这些天倒也往江府跑的勤快。
“不过江二公子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他猜着盛怀宁担心,当即开口。
盛怀宁果真松了口气,正要与他错身而过的时候,忽然目光一掠,落定在他腰间露出来的那块玉佩上。
登时瞳孔一缩。
那是……她当时骗谢离,仿造了云佩送过去的那块玉佩。
怎么会出现在顾颐身上?
这么“重要”的东西,就算谢离交给顾颐保管,他也决计不会明目张胆地带出来。
她心中一时慌了神,往昔沉稳的声音也有些凌乱,见得顾颐要走,她登时开口。
“顾太医。”
“怎么了?”
顾颐不明所以地回头,下意识碰了碰腰间的玉佩。
那块玉佩被谢离碾碎之后,他觉得样式好,回去仿着又做了一个挂在腰间,也算玩乐。
盛怀宁敛了眼中的寒光,与他笑笑。
“顾太医身上这身衣裳是什么料子,瞧着倒好,逢上过几日是我父亲生辰,我想给父亲也寻料子做一件衣裳呢。”
他怎么记得盛相才过去了生辰没多久?
这念头一闪而过,顾颐也没防备,只是问块料子的事,生辰许是他记错了也说不定。
他扬手摆了摆衣袖,晃动间恰好带起了腰间那块玉佩。
盛怀宁顺着廊下的灯光看的清楚。
的确是那块她送过去的。
谢离知道了。
他一定知道自己在骗他。
顾颐说了料子,盛怀宁周全着话和他聊了两句,至他上了马车离去,她脸上的笑乍然敛去,目光一寸寸冷下来。
如今手中拿捏的假筹码没了,那为何谢离知道她在骗他,这几日却从不见来找她算账?
她目光惊疑不定地想了片刻,袖中的手微微攥紧。
铁骑兵的真正信物,她必然是不想交到谢离手里的。
她有防备亦不信人,这是整个盛家最后的底牌,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交给别人。
盛府已过了最难的那一关,她自然更不想交出去。
如今这筹码没了,谢离容不得别人骗他,就算今天不来,只怕过两日……也是要来找她的。
或是早就想好了算计她的办法,只是还没找到时机?
心里的念头一个个接连蹦出来,盛怀宁抿唇。
端是骗了谢离这一件事,只怕当时他们许好的条件就难以继续下去。
那谢离会如何对盛府?
盛怀宁攥紧了手帕,眼神冷然。
既然没了这个筹码,她又不想在这场谋局中立于弱势成为被拿捏的一方,那就只能想办法……去抓一抓谢太子的把柄。
ps:女鹅和谢离本来就是利益开局,女鹅用假玉佩骗了他,他也只想利用女鹅除掉魏家,所以到这个时候两个人还是利益合作关系,只是谢离比女鹅早发现了一点当时的事先去查证了,但是这个时候两个人之间的信任还是不多的,所以女鹅知道自己的事被发现之后,才会害怕谢离对盛家出手想先抓点筹码,来平衡这个天平,两个人整体是扯平滴~
明天见宝们,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