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别人的……”
别人的未婚妻?
傅泽安喃喃的话在说到一半顿住,他猛地擡头,想从谢离的眼中看出几分玩笑的意思。
南明光风霁月,恣意洒然的谢太子,喜欢别人的未婚妻?
“你你你……谢太子,您这是跟我说笑呢?”
“没有。”
谢离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沉着,傅泽安看了又看,惊疑不定地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
恰好看见宫殿之外,盛怀宁走在江敛一侧,和江家人有说有笑的样子。
傅泽安的注意力顿时被转移。
“哎你说,我还在愁着怎么打拼一番从这刑部尚书的位置跳出来,人家江二年纪轻轻就做了小将军,名满天下,身侧还有个这么漂亮的未婚妻……”
傅泽安的话说到一半,忽然觉着自己边上的温度骤降,似乎有些冷嗖嗖的。
他心中正奇怪,忽然回想起自己方才说的那番话,顿时一个咯噔。
未婚妻?
等等,未婚妻?!
他心里浮起个荒谬的念头,下一刻又自己推翻,忍了又忍终是没忍住。
“你说的是……”
“盛怀宁。”
谢离的声音紧跟着落下,傅泽安惊惧地看了他一眼。
“谢二,你开玩笑?”
年少之时,傅泽安和江敛同为皇子伴读,少时几人间没有这么多复杂的规矩,江敛和谢离在家中都行二,素日里他们大多喊江敛为江二,有时玩笑起来,也敢“僭越”叫一声太子为谢二。
或者如同现在,傅泽安试图用一句谢二来证实谢离是不是在说笑话。
盛怀宁?
那可是江敛的未婚妻,中宫皇后的亲侄女,江盛两家的掌上明珠。
“她怎么可能是……”
徐家在江南的确算富庶,可若比着盛家还是差上一大截。
盛怀宁从小到大都在上京,怎么可能是徐家的女儿?
“前年。”
谢离言简意赅道。
“她去过江南。”
“四王府的案子?”
谢离轻轻点头。
傅泽安摇头道。
“完全不一样的样貌,如何能是一个人?”
“样貌能换。”
但说话的语气,喜欢的东西,懂得的剑术,却非一朝一夕能改。
傅泽安一时语塞,看着谢离眼中的执着。
“你确定?”
“有七分。”
谢太子说七分,其实已经有九分把握了。
“可就算她是,她离开后再也没回去找过你,如今也有自己的婚约,谢离,你……”
你不能强拆别人的姻缘。
一句话还没说完,忽然被谢离扬声打断。
“她失忆了。”
“你如何确定?”
谢离沉默下来。
他不能确定。
他想,若是盛怀宁没有失忆,为何他每次的试探,她都表现的那么镇定自若,就好像察觉不出他的试探,问什么都回的那么好。
可若是失忆,她不记得和自己那段过往,又为何对徐家的事那么遮掩,那么避而不谈?
这些问题一个个浮现在心头,扰的谢离生出几分挫败的烦闷。
“就算她是,她也是江敛的未婚妻。”
傅泽安盯着他看了许久,终于确定谢离并非在和他玩笑。
他深知谢离彼时对徐沅是什么样的心思,所以肃了语气提醒他。
谢离被他这句话一说,一时紧了紧衣袖。
他当然知道。
江盛两家一体,她和江敛青梅竹马,数十年的时间都一起长大,相比之下,他们认识的那一年半载又算得了什么。
他阖了眼,似要将心头那点躁意驱散。
“后日,孤会去一趟江南。”
他要亲自去证实,盛怀宁和徐沅,到底有没有关系。
“那结果如果是,你当如何?”
如果是?
谢离眉心微动,没再答话,拢了衣袖离开。
盛怀宁并不知道她走后谢离与傅泽安说了什么,她跟着盛相夫妇一同回了家,今日走动了一日也觉得甚是累,所以告别盛父盛母,便回了阮落居歇下。
茯芷跟在身后过来,给她备水沐浴过,细心地把她一头青丝绞干。
待及看到她耳侧孤零零挂着的耳珰之时,茯芷呀了一声。
“小姐这耳珰怎么只剩一只了?”
她一提醒,盛怀宁才想起那只被谢离捡到的耳珰。
她从袖中将那只耳珰拿出来,两只并在一处,她见茯芷要收起来,叫了一声。
“给我吧,你下去。”
“是。”
茯芷行礼退了下去,盛怀宁将耳珰放在桌案上,盯着看了片刻,转身灭了灯躺回床榻上。
但她这夜睡得并不安稳,朦朦胧胧间,依稀梦见一些往事。
那是她还在江南的那一年。
初秋,蓝雪花拂风过,正是一年初见凉意的时候,她躲懒不想练剑,带了那时候伺候在身边的小丫鬟出去走动。
在街道上遇着了个抢人的劫匪。
劫匪劫走了妇人的女儿,妇人在身后追着哭喊,他速度极快,路上人并不多,妇人追着踉跄了摔倒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
那一年她易容在外,是最喜欢行侠仗义的时候,不像是上京金玉堆里养出来的贵女,一举一动都更充斥着几分活泼和洒脱。
她着了婢女扶起那妇人,自己拔剑追了上去。
她懂轻功,没一会的功夫就要追上劫匪,劫匪见状一狠心,把手中的孩子扔了出去,自己猫着身子钻进了一旁的楼阁里。
盛怀宁接了孩子,交由暗卫带回去给妇人,自己往前一瞧。
楼阁里烫金的大字飘逸,原来是个青楼。
但此时急着追人,青楼她也不避讳,一擡步就往里面走。
这青楼若说气派在哪,就是个歌伎乐舞和小倌男子同有的地方,里头的老鸨见了她还以为她是进来消遣的,瞧见她这一身的衣着,眼神一亮就迎了上来。
“哎呦,小姐。”
她扭着身子挡在盛怀宁前面,眼看着那劫匪钻在人群里悄无声息进了二楼,似乎是想从二楼的窗台里跳出去,她一急,推开了老鸨跟着上了二楼。
她和劫匪在二楼一个雅间里大打出手,里面原本滚在床榻上的那对人慌张地扯了衣裳捂在身上,躲着角落里瑟瑟发抖。
推搡之间她扯了劫匪的蒙布,劫匪打落了她手中的剑。
她正低头要去捡,劫匪狠狠扣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上的匕首已要往下扎。
“咚——”的一声,门被人从外面踹开。
“查案。”
一道略随意又带了几分清然的声音响起。
正前面走着的这少年一身紫色衣袍,面容出挑,通身的气质更是清贵,瞧见里面的狼藉,一扯唇角,说出的话倒是刻薄。
“虽说世风日下,但看了这么多屋子,就你们这屋最乱。”
他目光刚落在盛怀宁身上,她乍然跳了起来,气的脸通红。
“你别胡说,本小姐是来抓匪贼的。”
“抓匪贼抓到青楼,这位小姐……”
这人面露纠结看了她一眼,似乎是寻不到可以形容的词。
“你查案子还能查到青楼呢,在青楼抓个匪贼怎么了?”
盛怀宁扬声反问,似乎是不愿被人如此质疑,她忽然反手运了内力将劫匪手中的匕首打掉,一用力,直接捏碎了他的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