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史无前例的炮击
日以继夜,各式各样口径的炮弹倾盆而下。从重型榴弹炮、斯大林管风琴、120 毫米迫击炮、步兵炮,再到 反坦克炮,火力狠狠地砸向威尔斯那块位于那片狭窄区域内的阵地。这片不大的地方,部署着很多士兵、各式各样的武器、储备弹药以及补给站。
威尔斯的上司不幸受伤,他带着士兵匆忙把团长抬进了地下室,两名士兵立刻转身出门,准备去搬担架来转移他。然而,一阵斯大林管风琴的轰鸣响起,强大的火力迫使他们不得不退回地下室。此时的冯?埃克团长,静静地躺在水泥地上,满脸鲜血,原本明亮的双眼已失去了光彩。他一声不吭,但从他那粗重且断续的呼吸,紧紧紧闭的嘴唇以及因痛苦而紧握的拳头,威尔斯能感受到他伤势的严重程度。
待斯大林管风琴的轰鸣声停歇下来,两名士兵表示还要再出去寻找担架。可埃克却突然单臂撑起身子,大声喊道:
“这算什么话?只要党卫军还有腿,他就能自己站起来走!”
他强忍着剧痛,艰难地翻身侧卧,然后用手吃力地撑起身子,摇摇晃晃地站直。在昏暗的光线中,这位身材高大的旗队长的脸,在半干的血迹掩盖下,透着痛苦的苍白。他张开双臂,踉踉跄跄地朝着门口走去。两个士兵赶忙冲上前,一把抱住他的腰,稳稳地扶住了他。
“抓住我的胳膊!” 他愤怒地咆哮道。“他们还没能把我怎么样呢!”
威尔斯只能目送他被士兵搀扶着一步一步穿过炮火纷飞的区域,跨过被炸成碎片的小菜园,经过什切青工人小屋的废墟,朝着最近的急救站艰难前行。
在红军持续且猛烈的进攻下,桥头堡的范围被不断挤压,变得越来越小。现在,它看起来就像一个 “刺猬阵地”,这场景,就如同威尔斯在过去两年撤退时无数次经历过的那般。如今,只剩下一条回路 —— 那座横跨奥得河的桥。战线已然推进到阿尔特达姆城外约 100 米的地方。俄军的炮火日夜不停,猛烈轰击着德军的阵地以及阿尔特达姆城本身。在炮火的肆虐下,那里的一切都已化作废墟。
地面持续不断地剧烈震动着,炮弹的轰鸣与爆炸声震耳欲聋,在这样的环境下,想要睡个安稳觉简直是天方夜谭。放眼望去,士兵们个个满脸痛苦,面容肮脏不堪,胡子拉碴。尽管斯德丁和阿尔特达姆的补给物资储备充足,但补给供应却极不稳定。粮食巡逻队不止一次在前往前沿阵地的途中,被突如其来的炮弹带走。
前线部队忍受着饥饿的煎熬,但疲惫感却最为强烈。威尔斯的眼睛因长时间的烟熏和紧张而刺痛,脸色僵硬得如同面具。在这片充斥着燃烧与爆炸的地狱之中,找不到任何一处安静的角落。
墙壁在炮火中轰然倒塌,或是砸在正在前进的部队身上,或是砸向那些正被送往急救站的伤员。水泥地窖像脆弱的积木盒一样,不堪重负地向内坍塌。原本赖以生存的地下掩体,此刻却变成了可怕的死亡陷阱。苏联 120 毫米迫击炮的延时发射炮弹,穿透屋顶后瞬间爆炸。
威尔斯带领着他的士兵,带着六门迫击炮,在一所房子的院子里就位。房子早已千疮百孔,布满了炮弹留下的弹洞。它距离阿尔特达姆的实际居住区并不远。在倒塌墙壁的碎砖堆、扭曲变形的铁梁、散落的暖气片以及被爆炸从窗户抛出的家具残骸之间,士兵们在密集的炮弹攻击下,以令人钦佩的冷静与精准,有条不紊地工作着。只要战地电话还能正常使用,炮弹就会从他们的炮管中源源不断地射出,直冲云霄。
在这样恶劣的条件下,没有哪个迫击炮部队能比他们做得更好了。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历经战火淬炼的战士。即使是那些新兵,在老战友们麻木冷静的精神下,也挺身而出,证明自己的价值。经历了这样的磨难之后,每一个士兵要么在战斗中倒下,要么变得愈发强大。
然而,电话线路却在炮火的摧残下岌岌可危。电线一次又一次被炮弹炸断,威尔斯不得不一次次派出两名指定的信号员去寻找并修复线路。每一次下达这样的命令,他的心情都无比沉重。在所有士兵的任务中,几乎没有比这些 信号员更危险的了,他们的阵亡人数在所有士兵中也是最多的。线路故障频繁发生,他们不得不一次次冒着生命危险出去抢修。在他们驻守此地的短短几天里,威尔斯已经失去了五名信号员。
晚上,新团长下达命令,要求威尔斯亲自去接替他们的观察员。原来,那名观察员精神崩溃了。这一命令让威尔斯对那里的情况有了更多的了解。他把指挥交给了克劳斯,然后便毅然出发了。
此时,炮火风暴相较于之前已减弱了不少,所以威尔斯在赶路时,倒也没有过于担心。然而,步兵的射击声却愈发猛烈。他猜测,在那边的某个地方,肯定正在进行着激烈的近距离战斗。对于他的大多数战友来说,炮火或许是最令人恐惧和厌恶的,但威尔斯却宁愿忍受炮火的洗礼,也不愿面对这些该死的狙击手子弹,他对它们怕得要死。此刻,这些子弹在他周围呼啸而过,距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近。
他要冲刺的距离其实并不长,只有几百米。但在这样危险的环境下,每一秒都仿佛被无限拉长,感觉过了很久很久。黑暗中,偶尔会闪过一两发火光,或是突然出现枪口的闪光。终于,威尔斯找到了观察点,顺着残存的石阶小心翼翼地滑下。他迅速打开门,又快速关上,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其中还混合着陈年汗水、血液和机油的味道。
一块燃烧的棉花废料,浸透了盛在锡罐里的油,放在战地电台和观察电话旁边,这些东西都放在一张精致的齐本德尔式桌子上,这种桌子在德国北部很常见。它是那里唯一的光源。它散发着难闻的气味。一位参谋部的下级突击队队长坐在一张精致的小椅子上,控制着无线电连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