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清风明月 作品

第196章 冰渊密踪

关羽是被陆无涯掐人中掐醒的。

意识回笼时,他首先闻到刺鼻的药草味——云婆婆不知何时煮了碗热汤,正端着凑到他唇边。

喉间滚过滚烫的液体,他这才发现自己整个人瘫在祭坛旁,后背的铠甲结了层薄霜,连指尖都泛着青。

"精神力透支过度。"陆无涯的声音带着疲惫,"您昏迷了三个时辰,营火都熄过两回。"

关羽撑着祭坛坐起来,目光第一时间扫向关兴离去的方向。

雪地上还留着少年的脚印,被新落的雪盖了半层,像一串模糊的叹息。

"玉简的影像..."他声音发哑。

陆无涯从怀里摸出那枚裂了纹的玉简,指腹擦过表面的"兴"字血纹:"我又用破妄散浸了半个时辰。"老人的手背上浮着青紫色的血管,"那修士说的'寒镜封于冰渊'是真的。

天陨阁故意放假消息,却把最关键的位置藏在残图暗纹里——您看。"

他摊开被火星烧出窟窿的地图残卷,指尖蘸了水抹在绢帛边缘。

冰棱暗纹遇水显形,逐渐勾勒出极北之地的轮廓,月牙湖的黑窟窿正对着冰渊入口的标记。

"锁魂刃在兴儿短刀里。"关羽攥紧腰间的刀鞘,指节发白,"那修士说'钥匙非人而是物',可关兴的梦又说'钥匙是人'...陆老,您说这是不是天陨阁设的局?"

"更像因果纠缠。"云婆婆突然开口,雷引珠在她掌心跃动,"我活了百来岁,见过最狠的局不是机关,是拿血脉当线。"她瞥了眼关兴的脚印,"那孩子的武圣血脉,怕早被天陨阁算进局里了。"

营地里突然刮过一阵冷风,吹得残卷哗哗作响。

关羽望着暗纹里的冰渊标记,喉结动了动:"现在启程。"

"将军!"陆无涯急了,"您精神力刚恢复两成,冰渊里的寒气能冻住金丹修士的灵力——"

"再拖下去,寒镜可能被抢。"关羽打断他,起身时铠甲相撞发出脆响,"陆老的御寒玉能撑多久?"

"最多到冰渊入口。"老人叹了口气,从袖中摸出块羊脂玉,"但进了冰渊...只能靠各位自己。"

云婆婆把雷引珠收进锦囊,弯腰收拾行李:"我护着关小子,你盯着老陆。"她抬头时,眼角的皱纹里凝着霜花,"当年我在雷泽渡劫,比这冷十倍。"

关兴是在半里外的雪堆里被叫回来的。

少年跑得鼻尖通红,短刀在腰间晃荡:"阿爹,不是说我留在后面?"

"拿着。"关羽解下锁魂刃,刀鞘上的鳞纹还带着他体温,"云婆婆替你收着。"

关兴愣住:"可这是..."

"此次冰渊,你不可带任何神器。"关羽按住他肩膀,掌心能感觉到少年因激动而发烫的体温,"天陨阁要的是钥匙,不是短刀。"他放软声音,"听话。"

少年盯着父亲腰间空出的刀位,突然伸手攥住他手腕:"阿爹,我梦见石门后的声音说'钥匙要醒了'。"他的眼睛在雪地里亮得惊人,"是不是...我?"

关羽的心脏猛地抽了一下。

他想起昏迷前看到的"兴"字血纹,想起关兴发顶在火光里跳动的碎发,喉间像塞了块冰:"到了冰渊,你跟在云婆婆三步内。"他说,"其他的,阿爹来扛。"

启程时,天刚蒙蒙亮。

四人裹着兽皮斗篷,踩着及膝深的雪往极北走。

风卷着雪粒打在脸上,像无数细针扎过。

关兴的睫毛很快结了白霜,每眨一次眼都要用力,却始终咬着牙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