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守江山不如打仗
龙驹车驾腾空，碾过淮扬烟雨，驶向莽莽群山。下一程，是盘踞蜀道、以万毒瘴阵与上古遗阵割据称雄的黑煞魔窟。车驾内，我闭目凝神，灵液杯清辉丝丝缕缕渗入丹田，温养着那道元婴裂痕。青青红颜榜光华如月华，笼罩周身。
“青青，”我睁开眼，眸底深处法则符文如星云生灭，疲惫中带着磐石般的坚定，“传讯蜀中暗卫，详查黑煞教‘万毒归宗大阵’阵眼流转之机，及总坛‘九幽玄煞柱’灵力潮汐时刻。再探，教中可有精通上古巫蛊‘替命傀儡’之术的长老？此獠…或为破阵关键。”
“是。”青青应道，指尖已在红颜榜上勾勒符文，神念如网撒出。她看向我，眼中忧色未褪，却已化为并肩而战的决然，“王兄，元婴道伤未愈，强破万毒遗阵，恐…”
我望向车窗外翻涌的云海，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向天借的力，总得用在刀刃上。这黑煞教的‘捷智’，该到头了。” 丹田内，那道黑色裂痕在灵液温养下，微微闪烁，似在无声回应着即将到来的、更凶险的天道之劫。
龙驹车驾撕开蜀地上空厚重的铅云，下方是翻滚如墨汁的“万毒瘴”。这瘴气非自然生成，乃是黑煞教经营数百年，以无数毒虫蛊物、阴煞地脉为基布下的“万毒归宗大阵”，寻常修士沾之即化枯骨，元婴之下入内，神识亦会被剧毒侵蚀，五感尽丧。瘴气之中，隐约可见奇峰怪石嶙峋，如同蛰伏巨兽的獠牙。
车驾内，灵液杯悬浮在我与青青之间，杯中新凝的露珠剔透，却隐隐映着我丹田内那尊盘坐元婴的黯淡——那道被天道反噬撕裂的黑色伤痕，如丑陋的蜈蚣，盘踞在晶莹的元婴体表，每一次灵力流转都带来针扎般的刺痛与滞涩。元婴小脸紧蹙，周身原本璀璨的天道道纹，此刻光华微弱，明灭不定。
青青红颜榜悬于膝上，榜面清辉流转，竭力温养着我的元婴。她秀眉微蹙，指尖在榜面勾勒着玄奥符文，神念如无形之网，穿透重重毒瘴，与蜀中潜伏的暗卫紧密勾连。
“王兄，”青青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暗卫密报：九幽玄煞柱灵力潮汐，确如之前推演，每日戌时三刻回落，持续仅三息！这三息，是毒瘴大阵流转最滞涩、防御最薄弱之机！也是唯一可能突入核心的缝隙！”
我强忍元婴剧痛，指尖凝聚一缕微光，点在膝上展开的太平图玉卷。图卷上，代表黑煞教总坛“万毒窟”的区域，一片浓得化不开的污秽黑气。灵液随我意念流淌，在黑气核心处，艰难地勾勒出一根擎天巨柱的虚影——九幽玄煞柱！柱身缠绕着无数怨魂般的黑色气流，正是整个万毒大阵的枢纽与力量源泉！此刻，柱影微微波动，其顶端一点代表潮汐回落时刻的微光正在凝聚，指向戌时三刻！
“三息…” 我声音低沉，带着元婴受损后的沙哑，“弹指即逝。黑煞教主厉天行，必藏身柱下玄煞宫，守株待兔。强闯，纵能抓住这三息，也必陷入其老巢重围。”
青青眸中清光大盛，红颜榜上画面疾闪，无数毒瘴流转的轨迹、地脉阴煞的节点、总坛建筑的布局，如同精密仪器的内部结构般纤毫毕现地被解析、推演！最终，画面定格在总坛东南方位（巽位）！那里有一座深陷地下的巨大血池——蛊池！池中翻滚着粘稠腥臭的毒液，浸泡着无数奇形怪状的蛊虫胚胎和惨白人骸。池边，一个身披五彩斑斓虫袍、面容枯槁如骷髅的老者，正盘坐法坛，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他身前悬浮着一具半尺高、以人骨为架、心头精血与怨魂为引炼制的漆黑人偶——替命傀儡！人偶五官模糊，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邪恶波动，与老者之间，有一条肉眼可见的猩红血线相连！
“找到了！” 青青语速极快，“巫蛊长老乌覃，此刻正在巽位蛊池，行至阴秘法，炼制那关键‘替命傀儡’！此傀儡将成未成，与乌覃命魂相连，正是他最脆弱、最不容打扰之时！且蛊池深处，沟通地肺阴火，极不稳定！”
红颜榜清晰地映照出蛊池下方，那如同熔炉般翻滚咆哮的暗红色地肺毒火！只需一个微小的扰动…
时机稍纵即逝！戌时三刻将至！
我眼中厉芒一闪！无视元婴传来的、因即将再次强驭天道而发出的尖锐警告与撕裂般的剧痛！丹田内，那道黑色裂痕骤然迸发幽光，仿佛要将整个元婴吞噬！周身气息瞬间攀升至极限，与天地间某种狂暴的地脉之力产生危险的共鸣！口一张，真言裹挟着元婴本源之力与无上意志，如惊雷炸响，引动虚空剧烈震颤：
“天道煌煌，地脉循理！巽位蛊池，地火逆涌！焚！”
“焚”字出口，如同引爆了沉寂万年的火山！
轰隆隆——！！！
千里之外，万毒窟深处，巽位蛊池所在之地！
大地毫无征兆地猛烈拱起！如同巨兽翻身！坚固的、刻满防护符文的蛊池底部岩层，在沛然莫御的地脉伟力冲击下，如同脆弱的蛋壳般寸寸碎裂！下方被压抑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地肺毒火，失去了束缚，如同挣脱囚笼的灭世狂龙，裹挟着熔岩、毒烟与毁灭一切的咆哮，轰然冲破地表！
炽热！粘稠！剧毒！暗红色的熔岩巨浪，瞬间吞噬了整座蛊池！那些浸泡在毒液中的蛊虫、胚胎、人骸，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在数千度的高温与剧毒中化为青烟！盘坐法坛的乌覃，脸上狞笑瞬间凝固，化为无边的惊骇！他身前的替命傀儡剧烈震颤，猩红血线疯狂闪烁，试图转移伤害！
然而，这地火逆涌，非是法术攻击，乃是天地伟力！是地脉的狂怒！其势之猛，其力之浩大，远超替命傀儡所能承受的极限！
“不——！！！”
乌覃只发出一声短促凄厉到不似人声的绝望嚎叫，连同他那即将成型的替命傀儡，便被汹涌而上的熔岩毒火彻底吞没！法坛、蛊池、连同那片区域的所有建筑，瞬间化为一片翻腾的火海炼狱！刺鼻的焦臭与毒烟冲天而起，甚至短暂地冲淡了上方的万毒瘴气！
噗！
几乎在乌覃被焚灭的同一刹那，车驾内，我猛地喷出一口滚烫的金色血液！血液中竟夹杂着丝丝缕缕的黑色道伤之气！丹田内，那元婴上的黑色裂痕疯狂蔓延、加深，几乎要将小小的元婴撕裂成两半！原本晶莹的元婴之体，此刻布满了蛛网般的黑纹，光华黯淡到了极点！周身经脉如被烈火灼烧、寒冰冻裂，剧痛排山倒海般袭来！强行撬动地脉，引发的天道反噬比上次强横十倍不止！若非灵液杯及时倾泻出道道温润清流护住心脉元婴，这一下恐已道基崩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