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血玉传奇三(第2页)
那是控制核心!是蜂群的中枢神经!
机会!只有一次!
沈默强忍着信息过载带来的眩晕和恶心,眼中厉芒爆闪!他猛地抬起拍在地上的左手,五指成爪,不再拍击,而是……朝着那个巷口的“清道夫”,朝着它左手腕部那个闪烁的蓝点,狠狠一握!同时,喉咙里挤出了一声凝聚了所有意志的、无声的嘶吼:
“断!”
嗡——!!!
一股无形的、带着绝对“干涉”意志的源质波动,并非湮灭,也非引力,而是如同最精准的手术刀,沿着沈默源质视野中捕捉到的那条无形的信号链接通道,瞬间跨越了空间的距离,狠狠刺入了“清道夫”左手腕部的信号收发核心!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精密电子元件内部短路爆裂的声响,从巷口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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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鸣声戛然而止!
如同被同时切断了电源,那笼罩在沈默身上、疯狂撕咬采样的数百只“清道夫甲虫”,瞬间僵直!它们复眼中的红光瞬间熄灭,尾部喷射的蓝色离子流消失,如同断了线的木偶,噼里啪啦地从沈默身上、空中掉落下来,砸在泥泞的地面和杂物堆上,再无声息!
巷口,“清道夫”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震!它那高速旋转的链锯引擎发出一阵刺耳的、如同卡壳般的噪音,转速骤然降低!左手腕部那个信号收发装置,蓝光疯狂闪烁了几下,随即彻底熄灭,表面甚至冒出了一缕极其微弱的焦糊青烟!
“警告!辅助作业单元(甲虫群)…链接…中断…核心信号收发器…损毁…”
“目标…具备…高维信息层面…干涉能力…威胁等级…重新评估…”
“启用…备用方案…物理清除…优先级…提升至s…”
冰冷的电子音第一次带上了明显的卡顿和紊乱!它那双细长的红光观察缝死死锁定沈默,充满了冰冷的杀意和……一丝被冒犯的暴怒!巨大的链锯引擎再次发出狂暴的咆哮,转速重新提升!它放弃了笨重的金属箱子,庞大的身躯带着更加狂暴的气势,如同失控的钢铁巨兽,朝着蜷缩在角落的沈默猛冲过来!沉重的脚步踏碎地面,泥浆和碎石飞溅!巨大的链锯高高举起,带着撕裂一切的死亡阴影,狠狠劈下!
这一击,避无可避!
沈默瞳孔中倒映着那急速放大的、旋转的死亡锯齿!身体被那狂暴的气势死死压制!源质视野已经因为刚才那一下干涉而彻底崩溃,暗金能量枯竭,右肩伤口再次崩裂,鲜血混合着组织液渗出!死亡的冰冷触感,已经扼住了他的咽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喂!铁罐头!欺负个病秧子算什么本事?!”
一个沙哑、惫懒,带着浓浓醉意和满不在乎的声音,如同破锣般在巷子另一头响起!
紧接着!
呼——!
一个黑乎乎、散发着浓烈劣质酒精和呕吐物酸臭的物体,如同炮弹般划过一道弧线,精准无比地砸在了“清道夫”那覆盖着厚重金属的头盔侧面!
啪唧!
那赫然是一个装得半满的、肮脏的玻璃酒瓶!瓶子在坚硬的金属头盔上瞬间炸裂!浑浊的黄色液体混合着玻璃碎渣,糊满了“清道夫”头盔上的红光观察缝!
“清道夫”庞大的身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干扰和视野受阻而猛地一顿!劈向沈默的巨大链锯也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凝滞!
机会!
沈默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根本来不及去看是谁扔的酒瓶,身体爆发出最后一丝潜力,如同被压到极限的弹簧,猛地朝着旁边一个堆满破筐烂篓、紧贴着墙壁的狭窄缝隙滚去!
嗤啦——!
高速旋转的锯齿几乎是擦着他的后背劈落!狠狠斩入了他刚才藏身的墙角!坚硬的砖石如同豆腐般被撕裂、粉碎!碎石和烟尘如同爆炸般喷涌而出!
沈默险之又险地滚进了那个狭窄的缝隙,后背紧贴着冰冷湿滑的墙壁,剧烈地喘息着,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膛!
“清道夫”猛地甩动头颅,试图甩掉糊在观察缝上的污秽。但粘稠的液体和玻璃渣牢牢地粘附在上面。它发出愤怒的、如同金属摩擦般的低吼,链锯疯狂地挥舞着,将周围的杂物和墙壁劈砍得一片狼藉!那两道被污秽遮挡的红光在缝隙间疯狂扫视,试图锁定目标。
“嘿!这边!傻大个!”
那个沙哑惫懒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明显的挑衅。这次是在巷子另一侧的一个低矮窝棚顶上。
“清道夫”猛地转身,链锯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就要冲去!
“别理那醉鬼!目标优先!”另一个更加急促、带着气急败坏的声音在巷口远处响起,是“猎鹰”!“清道夫!执行指令!”
“清道夫”的动作再次一顿,那混乱的电子音似乎在进行着某种逻辑判断。最终,杀戮指令似乎压过了被挑衅的愤怒。它放弃了窝棚顶的醉汉,链锯再次抬起,目标依旧是沈默藏身的那个狭窄缝隙!它庞大的身躯挤开破碎的杂物,沉重的脚步再次逼近!这一次,它显然不会再有失误!
沈默的心再次沉了下去。缝隙狭窄,无处可逃!
然而,就在“清道夫”的链锯即将再次劈落的瞬间——
轰隆隆——!
天空,毫无征兆地暗了下来!不是乌云蔽日,而是某种……带着铁锈色泽的厚重尘埃云,如同巨大的幕布,瞬间笼罩了整个棚户区!
紧接着,豆大的、颜色诡异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落下来!
那不是雨水!
是……铁锈色的、粘稠的、带着浓烈金属腥气和强酸腐蚀气味的……铁锈雨!
雨水落在“清道夫”厚重的金属装甲和高速旋转的链锯上,瞬间发出密集的“嗤嗤”声!坚固的金属表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冒出浓密的白烟,被迅速腐蚀、锈蚀!链锯的引擎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转速骤降!甚至那两道细长的红光观察缝,也被迅速糊上了一层不断增厚的、被腐蚀的暗红色锈迹,视野急剧恶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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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告!高浓度铁离子酸性沉降!外部装甲腐蚀速率:超阈值!”
“光学传感器严重受损!动力系统输出功率下降!”
“环境威胁等级:高!建议:立即撤离作业区!”
冰冷的电子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清道夫”庞大的身躯在突如其来的铁锈雨中,第一次显露出了狼狈!它挥舞着链锯试图挡开腐蚀性的雨滴,但无济于事!装甲表面迅速变得斑驳陆离,白烟滚滚!
而沈默藏身的狭窄缝隙,恰好被上方一块凸出的、锈迹斑斑的铁皮雨棚遮挡了大半,暂时避开了铁锈雨的直击。
“猎鹰”气急败坏的叫骂声从远处传来,似乎也被这诡异的酸雨所阻。
“清道夫”在原地僵持了几秒,似乎在权衡。最终,冰冷的指令下达:
“环境威胁不可控。目标丢失风险过高。任务:暂时中止。回收损毁单元。撤离。”
它放弃了继续攻击沈默,庞大的身躯有些笨拙地转身,冒着浓密的白烟,艰难地拖起那个敞开的金属箱子,嘎吱嘎吱地碾过被酸雨迅速腐蚀得坑洼不平的地面,朝着巷口的方向退去。几只散落在泥浆里的、已经失去活性的“清道夫甲虫”被它沉重的脚步踩入泥中。
铁锈雨依旧倾盆而下,将整条巷子笼罩在一片刺鼻的白雾和金属锈蚀的哀鸣之中。
沈默蜷缩在缝隙的阴影里,剧烈地喘息着,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席卷全身。他抬起头,透过迷蒙的铁锈雨幕,看向刚才醉汉声音传来的窝棚顶。
那里空空如也。只有被酸雨腐蚀得滋滋作响的铁皮。
仿佛刚才那救命的酒瓶和挑衅的呼喝,只是一个荒诞的幻觉。
然而,就在沈默收回目光的刹那,他的金色竖瞳猛地一凝!
在巷子对面,一个堆满腐烂菜叶和破瓦罐的角落阴影里,一个蜷缩着的身影似乎动了一下。
那是一个极其邋遢的乞丐。头发如同纠缠的枯草,遮住了大半张脸,身上裹着一件看不出原色的、满是破洞的肮脏毯子。他怀里似乎抱着一个空酒瓶,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在忍受寒冷或醉酒的痛苦。
在沈默的视线扫过他的瞬间,那乞丐似乎无意识地抬了一下头。
透过枯草般凌乱发丝的缝隙,沈默看到了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浑浊、呆滞,布满了血丝,带着底层挣扎者特有的麻木和绝望。
但就在这麻木的深处,在乞丐抬头与沈默视线相交的、极其短暂的瞬间!
沈默的源质感知,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又无比清晰的能量涟漪!
一道扭曲的、由暗红色能量线条构成的、如同抽象化三瓣嘴的印记,在乞丐那浑浊的眼瞳深处……一闪而逝!
嗡!
沈默的大脑如同被重锤击中!掌心那枚沉寂的三瓣嘴烙印,传来一阵针扎般的刺痛!
归源印记?!在这个看似最卑微的乞丐眼中?!
乞丐迅速低下头,将脸更深地埋进肮脏的毯子里,身体蜷缩得更紧,仿佛刚才的对视从未发生。
冰冷的铁锈雨,哗哗地冲刷着污浊的巷子,将血腥、杀戮和那惊鸿一瞥的印记,都暂时淹没在浓重的白雾与刺鼻的酸腐之中。沈默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右肩的伤口在酸雨湿气的刺激下隐隐作痛,掌心的刺痛感却如同烙印般清晰。那个乞丐眼中的印记……是巧合?还是……监视?
他必须离开这里,立刻!
强忍着身体的剧痛和虚弱,沈默挣扎着从狭窄的缝隙中爬出。铁锈雨打在他裸露的皮肤上,带来一阵阵微弱的、如同被细针扎刺的灼痛感。他不敢停留,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巷子深处更复杂、更拥挤的区域,踉跄着冲入雨幕之中。
他的身影刚刚消失在拐角,那个蜷缩在角落的乞丐,缓缓抬起了头。浑浊的眼睛透过湿漉漉的枯草发丝,望向沈默消失的方向。麻木的脸上,嘴角极其细微地、难以察觉地……向上扯动了一下。随即,他又深深低下头,将身体更深地埋进肮脏的毯子,仿佛与这片污秽的角落融为一体。
……
沈默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铁锈雨渐渐变小,最终停下,只在低洼处留下一个个浑浊的、散发着铁锈腥气的红色水坑。他冲进了一条稍微宽阔些、两旁是低矮砖房的后街。体力彻底耗尽,失血和能量枯竭带来的眩晕感如同黑幕般笼罩上来。他眼前发黑,脚步虚浮,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
就在他即将扑倒在地的瞬间,一只粗糙但有力的手,猛地抓住了他的胳膊!
“喂!小子!挺住!”
一个苍老、沙哑,带着浓重本地口音的声音响起。
沈默勉强抬起头,模糊的视线中,看到一张布满深刻皱纹、如同风干树皮般的脸。老人穿着一件洗得发白、沾着油污的蓝色工装,眼神锐利如鹰,正死死盯着他右肩那个狰狞的伤口。
“啧!这伤……”老人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凝重和不易察觉的惊异,“不是普通家伙弄的……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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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分说,老人架起几乎虚脱的沈默,半拖半拽地将他拉进了旁边一扇不起眼的、刷着剥落绿漆的铁皮门内。
门内是一个极其狭窄、堆满了各种陈旧木箱、散发着浓烈草药和消毒水混合气味的小房间。昏黄的灯泡下,一个同样穿着洗得发白的护士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正低头捣弄着药碾。
“老陈?这是……”老妇人抬起头,看到沈默的惨状,吃了一惊。
“别问了!关门!打盆清水来!还有‘那个’药膏!”被称为老陈的老人急促地吩咐着,将沈默小心地扶到一张铺着干净白布、显然是充当手术台的旧木桌上。
“小子,忍着点!”老陈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他麻利地拿起一把在酒精灯上灼烧的镊子,眼神锐利地探向沈默右肩的伤口。“这绿不拉几的玩意儿……邪门得很!老头子我当年在‘墙外’清理畸变兽的酸液伤,也没见过这么刁钻的毒!”
沈默躺在冰冷的木桌上,意识在剧痛和眩晕的边缘沉浮。老妇人端来了清水,湿润的毛巾带着凉意擦拭着他伤口周围污秽的皮肤,带来短暂的舒缓。老陈的动作精准而老练,镊子小心地剔除着伤口边缘被腐蚀碳化的坏死组织,每一次触碰都带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他看着老陈专注而凝重的侧脸,看着老妇人眼中流露出的并非恐惧而是纯粹医者的忧虑。在这混乱污浊的棚户区深处,这间充斥着药味的小小诊所,竟给了他一种荒诞的、短暂的……安全感。
然而,这份安全感并未持续太久。
当老陈小心翼翼地刮掉最后一块灰绿色的腐肉,露出底下缓慢渗血的粉红色新生肉芽,正准备涂抹一种散发着刺鼻辛辣气味的黑色药膏时——
诊所那扇薄薄的绿漆铁皮门,突然被人从外面,轻轻叩响了。
叩…叩…叩…
声音很轻,很有节奏。不疾不徐。
但在这一瞬间,诊所内昏黄的灯光似乎闪烁了一下。空气骤然凝固。
老陈涂抹药膏的手,猛地顿在了半空中。他布满皱纹的脸上,那抹医者的专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同被毒蛇盯上的老猎人般的极度警惕和冰冷!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子,瞬间刺向那扇紧闭的铁皮门。
老妇人的动作也僵住了,脸上血色褪尽,眼中充满了无法掩饰的……恐惧。
一种无形的、比“清道夫”的链锯咆哮更加冰冷、更加令人窒息的……死寂气息,如同粘稠的墨汁,顺着门缝,悄然渗透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