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余烬(第2页)

“咳咳…”苏青挣扎着坐起来，看着我的状态，眼神复杂。“本源已毁…它们…算是无根之木。但…它们本身已是‘祸种’…留在你体内，终究…”

“我知道。”我打断她，声音沙哑而平静。经历了这一切，恐惧似乎已经麻木。“这是我的宿命，也是…代价。”

我抬起那条布满裂痕的玉化右臂，看着掌心那个几乎消失的漩涡凹痕。意念微动。

嗤…

一缕极其微弱、若有若无的灰白色死气，如同风中残烛，从凹痕中飘出，随即消散。

我又按向自己沉寂的心脏。没有任何反应。那血玉胎雏形，如同最深的梦魇，蛰伏在血脉深处。

苏青看着我的动作，沉默良久，最终深深叹了口气。她吃力地捡起地上那本已化为凡物的《玉衡经》残卷，递给我。

“拿着吧…或许…将来用得上。”她眼神疲惫，“我…要找个地方…了此残生。你好自为之…”

她没有说告别，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中有悲悯，有无奈，也有一丝诀别。然后，她拖着虚弱的身体，一步一步，蹒跚地消失在废墟的灰暗之中。

我独自一人，站在沈家村这片死寂的废墟上。天空铅灰，大地灰败。崩塌的山体如同巨大的坟墓。

结束了？不。

我抬起左手，看着掌心。在心脏沉寂血玉胎的侧下方，靠近肋骨的位置，皮肤下，不知何时…悄然浮现出几缕极其细微的、淡金色的…丝状纹路？它们与暗红的血丝截然不同，散发着微弱却纯净的暖意，如同黑暗中的烛火。

这是…《玉衡经》禁法残留的力量？还是…对抗邪种时，属于“林默”的人性光辉？

我不知道。

低下头，看着脚下冰冷的灰烬。一粒极其微小的、如同尘埃般的、散发着微弱暗红光泽的…玉屑？在灰黑的尘埃中，毫不起眼。

本源虽毁，邪种未绝。血玉的诅咒，如同余烬中的火星，深埋在这片死域之下，也深埋在我的血肉之中。

我是林默。我是血玉胎的寄生体，是邪胎残魄的封印棺。我是行走的余烬，带着不灭的火种，走向未知的、漫长的灰暗岁月。

风起，卷动死灰。

一粒暗红的玉屑尘埃，随风飘起，掠过我的指尖，飞向铅灰色的、无边无际的天空。

（第三卷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