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电梯惊魂,轮下丧生(第2页)
回头时,旋转门里施丽娅的身影突然变得模糊,像被撒了层水雾。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这次是条新消息,来自陆志安:【我在车站,你怎么还没来?】
钱一多抬头。
前方二十米处,公交站台的电子屏正显示末班车即将进站。
有个穿深灰外套的人站在最前端,背对着他,淡金色发梢在路灯下泛着微光。
他往前迈了一步。
两步。
三步。
公交车的远光灯刺破黑暗时,钱一多看清了那人手里的东西——是个淡金色睫毛的娃娃,右手小指微微蜷起,像是在抓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刹车声撕裂空气的瞬间,钱一多终于想起,陆志安的头发是黑色的。
钱一多的后颈被冷风灌得发僵,他攥着手机退进旋转门时,施丽娅正踮脚够服务台的座机。
电话听筒压得她耳尖泛红:"监控室?
查下B座电梯三点后的运行记录......对,就是总出故障的那部。"
"多久了?"钱一多的声音像砂纸擦过金属,"我在电梯里...到底多久?"
施丽娅放下电话时,睫毛抖了抖:"从您进电梯到冲出来,总共七分十七秒。"她指尖轻点手机屏幕,监控截图上的时间戳像根细针——19:03:12进,19:10:29出,"但您刚才说...和陆先生被困了快半小时?"
钱一多的太阳穴突突跳着。
电梯里那些重叠的呼吸声、通风口渗出的水痕、还有那只冰凉的手,此刻都像被按了快进键的录像带,在他脑子里乱成一团。
他突然抓住施丽娅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对方皮肤:"朱颖死的时候,陆志安说那娃娃是旧货市场捡的...是不是那东西跟着他?"
施丽娅倒抽一口气,腕骨被捏得生疼。
她望着钱一多发红的眼尾,忽然想起三天前朱颖出殡时,陆志安也是这样攥着骨灰盒,指节白得像要裂开。
服务台的座机突然炸响,她几乎是踉跄着抓起话筒:"什么?
B座电梯...刚启动了?"
电梯"叮"的一声。
李宝正低头给张远山看手机里的乾陵地形图,金属门开合的轻响让他抬了眼。
电梯里的灯光泛着不自然的青灰,本该空无一人的轿厢角落,蜷着个穿深灰外套的身影——是陆志安。
"陆哥?"张远山凑过去,"你不是说买烟去了?
怎么从电梯里......"
陆志安猛地抬起头。
他额角挂着血珠,瞳孔缩成针尖大的点,喉结动了动,发出的却是破风箱似的嘶鸣:"走!
快他妈走!"他踉跄着撞出电梯,后背重重磕在大理石柱上,"那东西在电梯里...在通风口...它摸我脖子!"
李宝下意识去扶,却被陆志安一把甩开。
对方的手腕瘦得硌手,皮肤凉得像刚从冰水里捞出来。
陆志安的目光扫过服务台的电子钟,突然发出尖锐的笑:"才过十分钟?
才过十分钟!
它在数我心跳——咚、咚、咚......"他转身冲向旋转门,深灰外套下摆扫过钱一多的裤脚。
"陆志安!"钱一多的喊声响得像裂帛。
他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撞开玻璃门,路灯把影子拉得老长,恰好盖在公交站台的电子屏上——末班车还有1分钟进站。
"拦住他!"李宝反应过来时,陆志安已经冲上斑马线。
张远山追出去两步又刹住脚,盯着对向车道刺眼的远光灯:"公交司机看不见他!
那是直行道!"
钱一多的耳膜被刹车声震得发疼。
他看着陆志安在车灯前顿了顿,像是终于看清了什么,双手猛地捂住脸。
淡金色的娃娃从他怀里掉出来,玻璃眼珠在柏油路上滚了两滚,停在双黑色皮鞋前——那是钱一多今早刚擦过的皮鞋。
公交车碾过什么的闷响,比想象中轻很多。
钱一多跪在地上时,膝盖沾了陆志安外套上的血。
那血是暗褐色的,像放了很久的咖啡渍。
施丽娅的尖叫混着120的鸣笛在头顶炸开,李宝的手掌按在他后颈,温度烫得惊人:"钱哥,别看......"
"他手里的娃娃。"钱一多的声音被风吹散,"朱颖的娃娃...在他怀里。"
李宝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玻璃娃娃躺在血泊边缘,淡金色睫毛上沾着血珠,右手小指仍保持着蜷起的姿势,像是还在抓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张远山突然倒抽一口气,指着电梯方向:"你们看!"
B座电梯的显示屏在黑暗中亮起红光。
1层、2层、3层......数字跳动的速度越来越快,最终停在"6"。
电梯井里传来金属摩擦的尖啸,像是有什么东西正用指甲一下下刮着内壁。
钱一多突然想起陆志安发的最后一条微信。
那时他站在旋转门外,看着公交站台的电子屏,而陆志安的消息弹出:【我在车站,你怎么还没来?】现在想来,那条消息的发送时间,正是电梯显示屏熄灭的时刻。
"打火机。"钱一多摸出陆志安落在电梯里的zippo。
金属外壳还带着凉意,他按下火石,蓝色火苗"腾"地窜起,又在瞬间熄灭。
有股甜腻的香味钻进鼻腔,像极了朱颖常用的栀子花香水——可朱颖已经死了十七天,停尸房的消毒水味早该盖过所有气味。
电梯井的异响还在继续。
李宝掏出手机要拍视频,屏幕却突然花成一片雪花。
张远山的手搭在他肩上,声音发颤:"刚才...电梯里的陆志安,是不是根本没出来过?"
钱一多望着远处逐渐围拢的人群,喉咙里泛起铁锈味。
他想起电梯门被掰开时,那道淡金色的裙角;想起陆志安掌心的凉意;想起朱颖断气前,娃娃玻璃眼珠里倒映的最后一道光。
电梯显示屏的红光突然熄灭了。
黑暗中,有什么东西轻轻碰了碰钱一多的脚踝。
他低头,看见那个玻璃娃娃正躺在脚边,淡金色睫毛上的血珠还在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