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假朱子华现身兴风作浪(第2页)
"没走。"张远山的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它在......"
话音未落,那东西消失的方向突然腾起一团白烟。
白烟打着旋儿升到半空,又"啪"地炸开,露出里面模模糊糊的影子——像是个人,手里提着柄剑,剑身上的锈迹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张远山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握紧桃木剑,指节泛出青白:"大宋......茅山......"
那影子动了动,李宝听见金属摩擦的声音,像有人在磨剑。
小宋的枪"当啷"掉在地上,他想去捡,手却抖得根本抓不住枪柄。
山凹里的野牡丹突然全部立了起来。
花瓣上的暗红更浓了,像被人泼了层血。
白烟散尽的刹那,张远山后槽牙咬得咯咯响——那哪是影子,分明是具悬在半空中的道袍身影。
泛黄的九梁冠歪在头顶,道袍前襟沾着暗褐色的血渍,手里那柄铁剑虽锈迹斑斑,却泛着冷冽的杀意。
最骇人的是那双眼睛,眼窝深陷如两个黑洞,本该是瞳孔的位置却浮着两团幽绿的鬼火。
"茅山......至清师祖?"张远山的声音发颤。
他记得祖师堂里的画像:至清道长是大宋年间茅山第二十七代掌门,因私自下山斩孽龙被雷火劈死在终南山,画像里的人眉目清癯,眼神如潭水般沉静。
可眼前这东西,嘴角咧到耳根,露出半腐的牙齿,哪有半分宗师气度?
铁剑破空声先于人影劈来。
张远山本能地举桃木剑去挡,"咔嚓"一声脆响,剑身竟像朽木般从中断裂!
他踉跄后退两步,掌心被断剑的木刺扎出血珠——这柄剑跟了他十年,用终南山百年桃木芯所制,连千年老尸的指甲都划不出痕迹,此刻竟被一劈两断。
"小宋!"李宝扑过去拽住警察的胳膊。
小宋的枪还握在手里,可方才那声剑响惊得他手指发僵,子弹打偏了三寸,擦着王道长的道袍飞过,在山壁上崩出火星。
更诡异的是,子弹穿过那东西的身体时,竟像扎进了水里,激起一圈黑雾,转瞬又愈合如初。
"没用的。"王道长的声音像两块石头磨在一起,"阳间的火器伤不得我。"他抬脚一踹,小宋的枪"当啷"飞进灌木丛。
警察还没反应过来,铁剑的剑脊已重重砸在他肩窝,"咔嚓"一声,李宝听见骨头错位的声响。
小宋闷哼着栽倒在地,冷汗瞬间浸透警服,右手死死攥住左肩,指节白得像要渗出血来。
李宝的喉咙发紧。
他想冲过去扶小宋,可腿肚子直打颤——那东西明明悬在离地半尺的位置,移动时却带起腥风,吹得他后颈的汗毛根根倒竖。
再看张远山,此刻正攥着半段断剑,额角的泥印被冷汗冲成青灰色的溪流,连道袍下摆都在发抖。
"你......你怎会......"张远山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他想起师门秘典里的记载:至清道长死后,掌门师兄用七七四十九道镇魂符封了他的尸身,埋在茅山后山锁魂崖下,断不会有还阳的可能。
难道那厉鬼......
"你想问我为何听那东西驱使?"王道长歪头笑了,铁剑在地上划出火星,"那女鬼吸了我七魄,又用乾陵龙气养着残魂——你当鬼门关外的孤魂野鬼,能抗住千年龙气的诱惑?"他突然欺身上前,铁剑抵住张远山的咽喉,"现在,告诉我,你师父是谁?"
张远山的喉结动了动。
他能闻到铁剑上的腐锈味,混着股若有若无的甜腥——和假朱子华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十年前师父临终前抓着他的手说"若见至清师祖显身,立刻自断心脉"的话突然炸响在耳边,可此刻他连抬手指符的力气都没了——断剑的木刺扎进掌心,血正顺着指缝往下滴,在道袍上晕开暗红的花。
李宝的指甲掐进掌心。
他看见张远山的瞳孔在收缩,看见小宋疼得咬碎了下嘴唇,看见王道长的铁剑正缓缓压进道士的皮肤,渗出细密的血珠。
山风卷着野牡丹的甜腥气灌进鼻腔,他突然想起三天前在村头,朱子华啃玉米时崩了牙还笑骂"这破牙早该换",可现在那具尸体里的东西,正用别人的躯壳,把他们往死路上逼。
"三日后亥时,乾陵朱雀门。"王道长的声音突然变了。
铁剑离开张远山咽喉的瞬间,他的身形开始模糊,像被风吹散的烟,"女鬼要你们的魂——"话音未落,整个人已消散在山雾里,只余铁剑坠地的"当啷"声,在山谷里荡起悠长的回音。
张远山踉跄着扶住山壁。
他低头看向掌心的断剑,木刺上的血珠正往地上滴,在那滩暗褐色黏液旁汇成文钱大的血渍。
小宋还蜷在地上,肩头肿得老高,疼得直抽冷气。
李宝蹲下身想扶他,手刚碰到警服,就被小宋抓住手腕:"宝哥......那东西说的乾陵......"
山雾突然浓了。
李宝抬头望去,方才野牡丹盛放的灌木丛里,传来枝叶摩擦的声响。
不是风,是有人在往这边走——脚步声很轻,像踩在棉花上,混着股若有若无的檀香味,和假朱子华出现时一模一样。
张远山猛地抬头。
他的断剑"当啷"掉在地上,盯着灌木丛的眼神比刚才更惊恐:"它......没走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