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文财压鬼,盗墓惊魂
主墓室的手电光刺得朱子华眯起眼,赵亮明的手指像铁钳似的掐着他后颈,将他往旁边一搡。
许生明的惊呼还在撞着石壁回响:"唐长老那袈裟上的金线,和经卷里画的分毫不差!"
朱子华踉跄着扶住墓室石壁,掌心触到的不是寻常石屑,倒像是某种干燥的粉末——他低头,见指缝里沾着星点金粉,在手电光下泛着钝钝的光。
后颈的血还在顺着衣领往下淌,混着冷汗浸得背心发凉,可怀里那张纸更烫,"造孽者持之,魂入笔锋"的字迹正隔着布料烙他的皮肉。
"发什么呆?"赵亮明踹了他小腿肚一脚,"去把供桌下的铜匣搬出来。"
朱子华喉结动了动,目光扫过影壁前那具空荡荡的道士骨架。
青铜剑还插在供桌上,剑鞘云纹里渗出极淡的青光,像是有活物在纹路里爬。
他突然想起方才撞翻供桌时,道士头颅滚到脚边的触感——不是骨头撞地的脆响,倒像裹着层干透的油皮,"咔嗒"声里带着黏腻的撕裂感。
"周爷当年没问完的..."他下意识摸向怀里的纸页,指尖刚碰到边角,影壁后突然传来细碎的刮擦声。
赵亮明的手电光刷地扫过去,照见影壁背面刻着幅浅浮雕:穿玄色道袍的老者正抚须而坐,对面站着个束着金箍的小和尚,手里举着支半人高的狼毫笔,笔锋却垂着,像是极沉。
"这是..."许生明凑近,"周老太爷?"
朱子华盯着浮雕里老者的眉眼——和他方才在耳室看到的周老太爷画像分毫不差。
画像里的老人慈眉善目,可浮雕里的眼神却像淬了冰,直勾勾盯着小和尚手里的笔。
"小行者拿不起文笔。"
沙哑的声音突然在头顶炸响!
朱子华浑身的血都凉了。
这声音不像是活人发的,倒像两块磨盘在喉咙里碾出来的,混着风从影壁缝隙里钻出来,正对着他后颈。
赵亮明的手电光晃了晃,照见影壁顶部刻着行小字:"周问:何故此笔小行者持之若千钧?"
"是周老太爷的声音!"许生明后退半步,撞翻了脚边的陶灯,"他...他当年在这儿问道士!"
朱子华的手指死死抠住怀里的纸页。
纸页边缘刺进掌心,疼得他倒抽冷气——可更疼的是太阳穴,有根弦在嗡嗡响,像是要把某些被压在记忆里的画面扯出来。
他想起耳室那卷绢帛,想起绢帛上"文财压鬼"四个大字,想起道士头颅里掉出来的这张"玄奘再西记"。
"当年周爷问的就是这事儿。"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道士怎么答的?"
"道士说,这笔是春秋笔。"
这次的声音更清晰了,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混着腐木和香灰的味道。
朱子华猛地转头,就见供桌下的道士骨架突然动了——肋骨一节节错开,指骨戳进青砖缝里,往影壁方向爬。
赵亮明抄起脚边的洛阳铲砸过去,"当啷"一声砸在脊椎骨上,骨渣子溅了满地。
可那骨架像是没知觉,仍在往影壁挪,指骨刮过地面的声音刺得人牙根发酸。
"春秋笔专司人间文运,"骨架的下颌骨"咔嗒"掉在地上,"小行者是佛前金童,身具佛性却无文运,自然拿它不起。"
朱子华的呼吸突然顿住。
他想起纸页上被血晕开的"金锭压佛偈,文笔镇阴魂",想起周老太爷画像旁那堆金元宝——原来不是陪葬,是镇物。
"那要怎样才能拿起?"浮雕里的周老太爷突然"活"了,眉眼在石壁上微微抽动,"道士,你当年说能解,现在解给我看!"
骨架的手停在影壁前,指骨对着浮雕上小和尚的脚。
朱子华顺着看过去,见小和尚脚边刻着朵六瓣莲花,花瓣里隐约能看出"文昌"二字。
"需得天上专司文章的星辰。"骨架的脊椎骨发出断裂声,"文昌帝君座下魁星,掌天下文运...魁星点斗,方能起笔。"
"小行者去了文昌宫!"许生明指着浮雕上方,手电光照出条飞天云纹,云头站着个束发的小和尚,正踮脚够宫阙飞檐上的灯笼。
朱子华的额头沁出冷汗。
他突然明白为什么耳室那卷绢帛会写"文笔认主"——原来这春秋笔不是凡物,连佛门金童都要借文曲星的力才能拿起。
"帝君查笔!"骨架的手突然攥紧影壁,青砖碎成粉末簌簌往下掉,"春秋笔被文明天王窃了!
他要拿这笔压唐长老师徒的文运,阻他们西去传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