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宝子 作品

第126章 尸气将至,道长布阵(第2页)

    张远山的麻鞋碾过门槛时,麻袋里的糯米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像极了有人在麻袋里抓挠。

    李宝刚要开口,就见老道士弯腰放下麻袋,月光从窗棂漏进来,照得他额角的汗珠子亮晶晶的——这会子他穿的还是进山时那件灰布衫,后襟被汗浸得透湿,黏在背上。

    "道长,您这是..."施丽娅凑过去,伸手碰了碰麻袋,指尖被凉丝丝的米粒硌得缩了缩。

    张远山没答话,先从裤兜里摸出块青布擦了擦手,布角沾着新鲜的泥点子,"今下午在后山老槐树下挖的。"他指节叩了叩麻袋,"糯米得是阴坡长的,埋过三年的陈米,镇尸气最管用。"

    钱一多的烟在指间烧到了过滤嘴,烫得他猛抖了下:"您...您是说老王头回魂夜要出尸变?"他后槽牙咬得咯咯响,三天前盗洞塌方时他都没这么慌——那会子想着跑,现在却像被根绳子拴在这旅馆里,跑都跑不掉。

    张远山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指针正往亥时挪。"回魂夜本是阴魂归位,可那老王头咽气时攥着钱辉的手,指甲缝里全是新泥。"他伸手从麻袋里抓了把糯米,米粒子从指缝漏下去,"我去土地庙问过,这月十五子时三刻,月破星当值,最是招阴。"

    赵婉儿的热水杯在桌上晃了晃,杯沿的水溅在她手背上。

    她望着张远山泛白的眉毛,忽然想起下午在床头看到的纸条——那字迹遒劲,哪像个快七十的老人写的?"道长,您说的'状况'...会有多厉害?"

    "厉害不厉害的,先备着。"张远山转身往里屋走,灰布衫下摆扫过桌角的腌菜罐,"我去换身行头。"

    里屋传来布料摩擦的声响。

    钱一多叼着新点的烟,凑到李宝耳边:"这老道不会是要穿戏服吧?"话音未落,张远山掀开门帘走出来——月白道袍垂到脚面,领口绣着金线八卦,左手提着柄桃木剑,剑鞘上的红绸穗子还沾着点泥。

    施丽娅没忍住笑出声,手捂着嘴肩膀直颤:"道长,您这是...拍电影么?"钱一多的烟"啪嗒"掉在地上,踩灭时还憋不住乐:"我二舅姥爷出殡,道士穿的都没这么讲究!"

    张远山把桃木剑往桌上一竖,剑鞘撞得茶碗跳了跳。"这是我师父传的法衣,民国二十年在终南山开的光。"他手指抚过剑鞘上的云纹,"阴物最怕阳气盛的物件,道袍是用三年没见光的桑蚕丝染的,沾过二十四个正晌午的日头。"他忽然盯着钱一多发红的眼尾,"你后颈那道红印子,不是野藤刮的吧?"

    钱一多的手"唰"地捂住后颈,那里确实有道淡红的印子,这两日总觉得痒得钻心。"您...您怎么知道?"

    "尸气缠上了。"张远山的声音沉下来,"你三天前在盗洞碰了不该碰的东西,那物件带的阴煞,比老王头的回魂夜厉害十倍。"他转向众人,"今晚子时,都到东屋挤着睡,灯别灭,谁都不许闭眼。"

    赵婉儿摸出手机看时间,屏幕蓝光映得她脸色发青:"现在才亥时一刻,离子时还有两个多钟头..."

    "等会子你们就知道了。"张远山把桃木剑往腰间一别,道袍下摆扫过钱一多的膝盖,"我去院门口撒糯米,你们把窗户都用红绳拴死——对了,"他忽然停住脚,"钱先生,你布袋里那玉璧...最好别再揣着。"

    钱一多的脸"唰"地白了,手本能地去摸裤兜——那里确实还塞着块小玉璧,是他下午还东西时偷偷留下的。"您...您怎么..."

    "玉璧上有袁天罡的刻纹,"张远山已经走到门口,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刻的不是镇墓咒,是引魂诀。"

    门"吱呀"一声关上,院里传来撒米的"沙沙"声。

    李宝望着钱一多发抖的手,忽然想起下午在将军墓看到的暗槽——槽底的八卦纹,和张远山道袍上的纹路,像极了。

    施丽娅扯了扯赵婉儿的袖子:"那玉璧...不会真引什么东西来吧?"

    "不知道。"赵婉儿望着窗外老槐树的影子,那影子不知何时变了形状,像只举着爪子的手,"但我知道,"她转头看向李宝,"张道长说的'状况',肯定不止老王头。"

    钱一多突然站起来,裤兜里的玉璧硌得大腿生疼。"我...我去把玉璧放回去。"他抓起外套往身上套,"就现在。"

    "等等!"李宝刚要拦,就听见楼下传来汽车鸣笛的声音。

    那声音尖得刺耳,在山夜里格外突兀。

    众人凑到窗边,见一辆黑色轿车停在旅馆门口,车灯大亮,照得院角的老槐树叶子泛着青白。

    驾驶座下来个穿皮夹克的男人,冲楼上挥了挥手。

    李宝眯起眼——那人手腕上戴着串红宝石,在车灯下红得扎眼。

    "李哥!"男人喊了一嗓子,"周华让我给您带个话!"

    钱一多的手在门把手上顿住,玉璧在裤兜里发烫。

    李宝望着那串红宝石,突然想起张远山说的"引魂诀"——那抹红,像极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