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扶摇九万里 作品

第884章 李儒现身 答疑解惑(第2页)

卯时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王府正厅的青砖上投下细碎金光。马超用银匙舀起碗里的杏仁酪,忽听檐下铜铃一阵急响,侍女方欲通传,已见李儒与贾诩并肩踏入月洞门——老狐狸的竹冠上还沾着晨露,贾诩锦袍袖口也还有酒渍。

董白放下青瓷粥碗,与马超一起迎到廊下,"文优先生这是......"他望着李儒故作惶恐的神情,忽然轻笑出声,玄色锦袍下摆扫过阶前青苔,"好大的酒气呀,先生好雅兴,昨夜在何处饮酒?"

李儒撩起青布袍角便要下拜,却被马超伸手扶住。"凉王折煞老臣了,"老狐狸的声音带着晨雾的沙哑,竹冠下的眼睛却滴溜溜转着,"听闻昨夜大王遣亲卫搜遍长安,老臣吓得连酒都醒了三分。"

董白倚在廊柱上,指尖划过缠枝莲纹雕刻,玄色镶金裙裾在晨风里轻轻扬起。"姑父倒是好兴致,"她望着李儒袖口未干的酒渍,忽然挑眉,"不知昨夜与哪位高人对酌?"

这话让贾诩捻须的手顿了顿。李儒却抚掌大笑,震得竹冠上的玉簪乱晃:"还能有谁?自然是被大王'搜捕'得无处可去,只好躲进文和府里喝闷酒!"

卯时阳光穿过书房雕花槅扇,马超此刻盯着李儒的眼神——锐利中带着三分玩味。

"先生倒说说,"马超的指尖敲着青铜镇纸,"先生去汉中迎回甄宓便是,怎就捎回两辆装着美人的绍车?"他话音未落,董白已将鎏金茶壶重重搁在案上,琥珀色的茶汤溅出杯沿,溅在了李儒的衣服上。

李儒抚着竹冠下的山羊须轻笑,丝毫不在意茶汤溅在衣服上,"主公可知,这几日长安流传的童谣?自黄巾起,谶语便如附骨之疽,缠得汉家天下不得安宁。"

"文优先生是说,张鲁嫁女也是应了谶语?"马超望着窗外摇曳的槐树枝影,忽然压低声音。

马超猛地攥紧镇纸,青铜凉意顺着掌心蔓延。"本王只信铁骑踏平关隘,"他指节敲了敲墙上的西凉舆图,箭矢标记从陇西直插汉中,"若靠几句童谣便能得天下,董公当年何必焚宫迁都?"

"正是要说董相国!"李儒突然起身,竹冠撞得梁上悬挂的铜铃叮咚作响。"董公拥兵二十万,为何最后落败?"老狐狸情绪波动,发出刺耳的声响,"就因我们当时只知夺权柄,为了赢得权柄,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世家大族让步。却不知民心才是刀把子!"

董白忽然攥紧马超的手,玄色镶金裙裾扫过绣墩,"先生是说,世家大族是毒瘤?"她望着李儒疑惑的说,"可天下州牧郡守,哪个不是世家出身?"

"所以才要另辟蹊径!"李儒拍案而起,"昔日太平道为何能一呼百应?"他的眼睛在烛火下放出精光,"就因张角用符水治病,给了穷百姓一个'天道公平'的盼头!"

马超露出沉思"先生是想让本王借天师道收民心?可张鲁那老匹夫,岂会甘当棋子?"

李儒闻言大笑,震得窗纸簌簌发响。"主公以为,他为何送两个亲闺女?"老狐狸拈起案上的墨锭,在砚台里缓缓研磨,"他没得选,汉中本是兵家要地,无论是益州刘璋或是我西凉或是中原诸侯,只要志在天下,终究要吞并了汉中,他不过是审时度势,觉得大王胜算更大罢了,而我所要的可不只是他汉中这一亩三分地。"墨汁渐渐浓稠,恰似他眼中翻涌的计谋,"待符宝姑娘的嫁妆搬进王府,天师道的信徒便会觉得:凉王乃天命所归,连张天师都要攀这门亲,届时传遍天下,大王之声威更盛!"

晨光突然大盛,将书房里的尘埃照得透亮。董白望着李儒研墨的动作,"姑丈这棋下得真大,只是不知,谁是棋子,谁又是执棋人?"

李儒磨好的墨汁,"在这乱世,"他用狼毫笔蘸墨,来到挂着的舆图旁,"能让百姓心甘情愿跟着走的,才是执棋人。"笔尖划过之处,恰好将西凉与汉中连成一线。

马超指尖叩击着青铜镇纸,目光扫过舆图:"只需张鲁归附我们得汉中之地便是,何必还要以联姻相托?"

老狐狸抚着竹冠下的山羊须低笑,"主公可知张鲁为何自称'师君'?"

"他虽是汉中太守,"李儒的指甲刮过舆图上的巴郡边界,发出刺耳声响,"却更看重的是天师道当代天师的身份。"砚台里的墨汁在晨光中泛着幽光,恰似他眼中翻涌的算计,"对张鲁而言,教统兴盛远比疆土得失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