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宇琼楼124(第2页)

“知道!这可是人命关天,大人又要立威……可不得杀了?”

“这得禀报朝廷吧。”

“他跟老叔王走的近,难道北静王会保他?只怕恨他不死的就是北静王!你看看牛将军和陈将军的态度就知道了。”

“是啊!这俩分明就是想借大人的手,替北静王排除异己。”

“或许老叔王愿意保呢?只要不送到京城?”

“老叔王未必保他!他的把柄太多了,像是他这样的,留着害一片,反倒是借着外力把自身清除干净更好。这件案子不了,大人就一直揪着细作案,老叔王也不乐意呀。”

“这么一说,竟是除了马平,再无一人肯保他。”

“说起来都是世交,这就把命给送了?”

“那怎么办?没法子呀!除非逃到蒙国,要不然……呵呵!”

“就他……酒色财气,哪有本事能逃的出去?”

“走走走……去别处查查去……”

脚步声远去,再说什么便听不甚清了。

马高起身,有了想逃的冲动。但这般出逃,一旦被抓住,便真的活不了了。

还是得等机会,他也怀疑这是那姓金的故意给他下套的。

可第二天便听见,副将跟冯唐起了争执,两人争执的地方就在院子外面。他们争吵的声音极大,听不见冯唐说什么,却能听见副将的声音。

副将大声的辩解着:“……我说了,我们将军不认识什么酒西施……我也不认识酒西施……酒西施死了跟我们将军有甚干系……怎么就成了我们将军杀的?

证据……啥证据……不是查奸细么?盯着人命做甚么……金大人与西宁王府有过节,与我们家老姑奶奶有过节,这是故意找我们马家的不是……”

马高听明白了,冯紫英和卫若兰这两个口无遮拦的,嘴里竟然说的都是实话。副将在告诉自己:事坏了!揪住命案查,就会坏事的。

这姓金的怎么就摸到了酒西施身上了呢?

这酒西施原是一老兵卒捡来的孤儿,当女儿养大,长在边陲之地,养的一副泼辣的性子。以卖酒为业。

长得虽黑了一些,然则年轻健美,跟小马驹似的。本想讨来做妾,无奈不从。一日酒后,难免不忿。结果便是自己也摁不住她,便喊了家将进来帮忙,数人才将其制服,那自然动手之人都玩了一把。

可谁知才一放开,这女子便冲出去拿了刀进来乱砍。自己当时在炕上未起来,一看刀来,便反手抓住,刀往前一送,刀刃便横切在对方的肚皮上。

为了掩盖此事,不得不演了一出抓细作的戏码,说是有蒙人混了进来,这些人禽兽行径,祸害了女子,还将人给杀了。

这事……未必没有证人!那地方住的都是老残兵卒,这些人好些都无牵无挂,见有人查,未必不会说实话。

他头上的汗滚滚而下,这罪一旦查实,自己必死无疑。

连着两天,都相安无事。

到了第三天,一大早,便来提审自己。他都跟着出去了,却见水崇的传令官急匆匆的朝里走,似乎有急事。

他从自己身边路过,只看了一眼,并未停留。

这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他往里面走,才听了个尾巴。是老叔王叫人来问,说是蒙国南王约见,在城外十五里之处会盟,知道公主和驸马在,给公主和驸马也发出了邀请。

老叔王派人来询问,问公主和驸马可愿意前去。

他往前走,听的更清晰了,传令官说:“……老叔王说,对方乃是南王,在蒙国身份高贵。而今既邀请了,恐推脱不去有轻慢之嫌……”

屏风挡着,他看不见里面。只听到公主的声音说:“那便去吧!有甚不能见人的。”

然后听见金镇说:“急吗?案子今日料理完……”

“急!甚急。”

公主就又说:“且留他多活两日便是了。”

马高心里一哆嗦,扭脸看去,就见西厢里出来个七八岁的孩子来,就这么满脸畅快的盯着他,像是看一个死人。

马高:“……”

传令官的声音又传来:“……金御史所报之事,老叔王已尽知!老叔王交代说,此次事了,他亲自监斩……”

金镇便抢着接了一句话:“那我就放心了,搁置两日也无碍。”

传令官出来了,急匆匆的走了。

而后冯紫英也出来了,看着自己叹了一声,跟押解自己的人说:“带回去吧。”

果然就被带走了,他竖着耳朵听着,确实有人马出别院的声音,这是都走了。

外面传来卫若兰的声音:“……我也想去,无奈不带咱们。”

冯紫英叹气:“不带也好!”说着,就问说:“你身上还有多少银钱,趁着没人去买些好饭食好酒来,给马家叔父……若不然不好跟马六哥交代。”

果然,饭食极其丰盛!

他问说:“这是断头饭么?”“看您说的……”冯紫英回避这个问题,“您只管吃吧,就当侄儿们孝敬您的。”

马高便再不言语,只道:“那你们陪着叔喝几杯?”

两人一副违逆不过的样子,坐下陪对方喝酒,饮至晚间,两人‘酩酊大醉’。马高取走冯紫英的刀,转身便走了。

人走之后,两人对视一眼,躺着并不动。

外面看守门户的人并没有变,都是马高的麾下。

马高说:“走!出城!”

“放了?”

“放了!”

马高先这么说着,趁着夜色,便往城外而去。自己若是失踪了,那只能是‘细作’干的,将自己带走了!这草原广大,并非一定得投靠南王,自己可以在蒙国做探子,此才是唯一的活路。

可却不想,才跑出十多里,便遇到了一队人马!

原来是公主想试一批马,那马儿不受控,跑的远了。老叔王派了水渝和水涌带人去追,追到便天黑了,回来就瞧见那边有一伙子。

水渝还问:“这是城里出什么事了?谁来报信了?”

迎了过去,瞧见了马高。

四爷面色大变:“大胆,竟敢私自逃跑投奔敌国,拿下他!”

而今是辩无可辩,马高咬牙切齿,却只能奋力一逃。

桐桐拿了小弓箭,是水崇才赠送的。她抬手就射,正中马高那匹马的屁股,箭簇上有药,叫马儿极其亢奋。本身吃疼就够马受的了,再加上药,那马儿跟疯了一样向前奔去。

马高从马上被颠簸了下来,拽着缰绳被马拖拽着。

不远处有一白色的影子追着马儿来,那药味像是兴|奋剂一样!它奋力的追,然后看见被拖拽的猎物,一下子便扑了上去……

马高惊恐的看着撕咬着他的白狼,感受着大腿上的肉被撕扯下来,而后发出极大的惨叫声。

他的马跑的太快了,以至于他的属下根本就追不上他。

桐桐估摸着时间,四爷又建议水渝:“怕是被蒙蔽了,该不是这么背弃北境。缴械不杀便算了!”

水渝黑着脸朝那边喊着,不知情被蒙蔽者无罪。

桐桐又拿起小弓,这玩意射个兔子,射个野鸡什么的,可以用!射其他的大猎物,便需得射眼睛。

她这一箭谁也不射,就是单纯的告诉白狼:可以了!走吧!再不走便逮住了。

狼是极其灵性的,认了首领,便会循着气味跟首领走。自己到达边陲,白狼自是跟来了。只是不到人多的地界罢了!

这地方适合生存的便是城外,便是茫茫的草原。

她撒欢似的跑了一圈,白狼便寻来了。

而今这一箭过去,就射在马高两|腿|之间的地上,白狼扯掉大腿上一块肉,看向那箭簇,而后冲着裆|部咬了下去,狠狠一撕扯,撒丫子便跑。

白雪皑皑的草原上,一匹白狼在夜色中消失了。

等人追过来,水涌先看痕迹:“这白狼好生聪明。”它在人和马留在的凌乱的脚印中跑过去,没有留下它的气味和足迹,便是猎人循着去猎,也未必找得到它的踪迹。

一群人跑过去,一看那惨不忍睹的场景,就吓的人一趔趄。

被马屁拖拽,在雪上倒是没有多大的损伤。主要伤是被狼撕咬的,腿上,手臂上,大片的肉被撕扯了下来,血肉模糊一片。

而这狼不知道是什么毛病,将……那二两肉给撕扯下来咬了去,真就是空空如也,啥也没有了。

四爷从怀里取了瓷瓶:“这是宫里的赐的药!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冯唐没多想,以为此人是突破口,对案子有用。所以接了瓷瓶就过去了!他将马高的嘴巴掰开,然后喂了药进去。

马高睁开眼睛,眼神涣散,疼的哆嗦着,嘴里还咕哝:“……白狼……白狼……见过……”常年在那片路过的林子里,想猎它的皮子不是一天两天了,只看爪印就认得出来是它。

“狼没吃……没吃小白脸……来吃我……”他似乎意识模糊,嘴里说的都是胡话。

冯唐就听这人又说:“……吃了小白脸……公主……我的……我的……送南王……送南王把玩……找南王……”

冯唐心里一激灵,原来如此:这混账东西,有这一遭原也是该的!

想到此处,又给马高嘴里塞了两丸药:这畜生!可别这么给死了!活罪没受完,死了岂不是便宜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