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3. 番外·圣迪辛拉马戏团七 “不要多看别的男人一眼,不要对别人说话。”……(第2页)
丑陋的,扭曲的,被嫉妒的毒蛇啃食,近乎恐怖的小丑面孔。
他好像已经忍耐到极限。
“你又打过谁呢?”
轻浮怪异的腔调,密密麻麻的妒恨。
他知道他将要说的每一句话都肮脏低劣,所以他抓着怀姣的手,不顾他的惶恐,一下一下,力道极重地,扇在自己的脸上。
“你问我想干什么?”
皮肉接触,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在狭黑的空间里重复、重复的响起。
怀姣惊吓过度地缩着手,却怎么都收不回来。
只能惶恐而惊惧地,被动拍打着joker的脸颊。
那种手感实际并不好,欧美人五官立体,joker那张顶级骨相铸成的脸,在晦暗的环境中,强烈的骨骼感和浓墨重彩的皮相,都让怀姣惧怕不已,仿佛在扇一尊由皮肉铸成的完美雕塑。
“放开……”
“手疼吗?”joker唯一柔软的鼻尖,蹭在他发烫的掌心,挺直鼻梁冷冰冰贴着他。
“可是我也好疼。”
金发缠绵,鬼魅一样,缠着怀姣细瘦的手腕。
“你问我想干什么?”
“我想亲你,整天抱你。”
“想在抓住你的小巷里,……你。”
“你在水里的时候,又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想只拉开你的泳衣下面 ,在水里干.你。”
joker抬起眼,蓝色的眼瞳,一眨不眨地巡视怀姣脸上的每一寸表情。
每说一句,就抓着怀姣的手往自己的脸上扇,皮肉触碰的清脆声响惊得怀姣瞳孔都放大。
男人极度聪明,知道是错的,所以一边错一边做出补救。
他打的很重,脸上的油彩都遮不住的红肿。
被打的是他,但怀姣却好像被吓懵的样子。
怀姣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疯,他已经完全被吓住了,甚至忽略了手心微弱的痛意。
以至于他其实有些听不清joker在说些什么。
小丑紧盯着他,像他形容的那样,猩红的嘴唇,蹭在他扇过自己脸颊的潮湿手心,耐心问他:“也这样打过别人吗?”
“比打我爽吗?”
怀姣缓慢的意识到男人的不对劲。
小丑狭长的眼睛上抬着,头颅靠在自己的面前,脊背微微弯曲,身体却很紧绷。
可是怀姣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迟钝的,听他一个人说着,那些不期望得到他回答的话。
“你知道我想知道什么吗?”
“你知道我真正想问的吗?”
“告诉我你和他聊了什么,你坐在他的肩膀上,在舞台底下,说了哪些话?”
“或者那十个月零十三天,你去了哪里,都认识了谁?”
“告诉我你有没有一次想起过我?”
“想了多少次?”
“还记不记得加州小镇里你丢下的小丑。”
“一直在等你。”
……
小丑已经伪装成十分正常的样子了,哪怕怀姣其实并不觉得。
男人想要说的话,实际比此刻说出来的要恶劣一百倍。
在怀姣和马戏团的成员混迹在一起,在威廉试探性的作为里,在戏法演练中,一次次视线相交、肢体触碰间。
他妒恨每一个人,也同样对他,有过最下流的幻想。
joker当然做得到,痴迷和心软是失败者的借口。
比起精神上的爱意,唾手可得的肉.欲才适合他。
哪怕让他害怕。
“每一分,每一秒,不断不断的想起你,想念你,想抓住你,恨你。”他恶狠狠地磨牙,像咬住这个人的血肉一样。
他根本不怕怀姣怕他,他天生就是这样的坏种。
所以他寻找怀姣,在小镇重逢的小巷里,试图在找到他的第一秒,就痛快给他教训,然后告诉他——
“不要多看别的男人一眼,不要对别人说话。”
joker垂着头颅,睫毛颤动着,将肿胀发烫的面颊埋在怀姣的胸前。
“只能看着我。”
他听不见怀姣的回答,只一味地抱着他,感受他的皮肤,倾听他的心跳。
小丑一样,反复地,说着那些懊丧的,毫无办法的可笑台词。
就好像现在,明明是拈酸发疯的场景,却因为怀姣的某一个眼神,恨恨说出那句:“可我只是撒了一个谎。”
“我只是骗了你一次,你就不再给我机会了。”
……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给你机会。”
埋在胸前的头颅,在黑暗中,停滞一瞬。
怀姣在这一刻,终于明白了,原来他以为早就过去的事情,其实根本没有揭过。
只是他们都装作像电影里久别重逢的主角一样,符合完美的大团圆的结局,忽略瑕疵,粉饰太平。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给你机会。”
怀姣鼻腔微窒,呼吸被潮意堵住,有些轻微的喘不过气。
“我本来应该去看我的弟弟……”
来到这里的前一天,怀姣临睡前想的是,我明天要去看望我的弟弟。
可他来到了这里。
8701也问他:【不是要去看怀擎怀州吗,你要是不想给他机会,回来这里干什么。】
他在游戏以外的空间里,去了小丑在的地方。
不是很开心的一天。
就是那一天,怀姣躺在床上,看到论坛里,J做的那些事。
他用和joker完全不同的口吻,告诉他,他收拾了欺负他的那些人,还有一句抱歉。
可是那不是怀姣想要的,他不要听他一再的道歉。该道歉的不是末世的会长J,明明应该是圣迪辛拉的小丑演员,是名声响彻美国的大魔术师,joker。
于是他在重返现实世界的前一晚,犹豫的,做了其他、不知道会不会后悔的决定。
怀姣只是不知道,他在系统空间花费3秒调试的时间,这个人在这里等了十个月。
这十个月里,他在另外的副本里,经历了其他精彩的故事。
怀姣没有狠心到那种程度,他当然也会难过。
小丑反复追问的问题,他也回答不出来。
甚至他稀里糊涂的做了很多没有必要的事,8701本来就还在生他的气,看他签下的合同,质问他难道看不懂他们的这些手段吗。
可是怀姣能怎么办,他卖身契都签了,只能跟8701商量偶尔偷跑出去完成副本,再偷偷跑回来。
joker已经完全定住不动了。
他脊背僵直,浓重的黑色眼影下,暗蓝色的瞳孔扩散了又收缩。
怀姣颤着嘴唇,不管这个人听不听得懂,只是自顾自说着:“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说这些话……”
为什么要这样、总是这样,坏又不够坏。
为什么不再过分一点,这样他就找不到任何理由回到这里。
“如果能给你一巴掌就好了,痛快的解决问题,但是你又没有,做到那种程度……”
所以怀姣还是会想,万圣节的那晚,他没看完的那场演出,对方到底准备了怎样魔术。
“我还没有等到你的道歉啊,你到底给我准备了什么样的戏法……”
不是只有小丑记得。
卡梅尔的两个月。
圣迪辛拉第一个走进他的房车给他喂食的人,他唯一脾气古怪的戏法老师。
房车夜晚的陪伴,黄玫瑰,道歉的魔术,黑暗的窄巷,将他扯出糖果车的那只手……
他们也曾有过浪漫到近乎电影的情节。
所以当真相揭开时,他每一次的心软,一切的浪漫和真诚,才都像是笑话。
而他们再见的现在,故事已经接近结尾。
怀姣抱着不知名的心情回到这里,在他们初遇的小镇。
他很快就被抓住,被他隐约期望见到的人,捆住手脚,压在汽车旅馆的床上,听他对自己说那些话。
怀姣不懂自己为什么哭,他好像只是觉得,明明一切都有可能了,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所以,我问你为什么哭,你没有回答我……”
joker微颤的声线,滞涩、又缓慢地响起。
他看向怀姣,冰冷的指尖,落在他的瘦削的下巴尖上。
小丑第一次,有些说不出话,血液像是了滚沸一样,烧得他心脏也在痛。
“你在伤心吗?”
伤心明明一切都做对了有机会了,我却那样对待你。
怀姣恍然,原来是这样。
他以为自己是害怕,原来其实只是伤心。
“我让你伤心了吗……”魔术师捧住他脸颊的手指,好像比他跳的还要厉害。
他知道,有期待才会伤心,伤心是很严重的词。
“你也期待过我吗?”
期待他做什么呢,期待恶劣透顶的魔术师,会不会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坏。
会不会从和他重逢的第一面开始,就很好的对待他。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给你机会啊……”怀姣垂着眼睛,睫毛簇湿,满是鼻音的声线,反复,重复的说:“我本来应该去看我的弟弟的……”
“你什么都不知道……”
joker不清楚。他不知道怀姣的弟弟是谁,住在哪里。
他只知道自己也去找过他,太平洋的对岸,轮船遇到风浪,舵手也差点死在大海里,他们漂浮了好久,却还是没能找到他想找的人。
可是不妨碍小丑在这一刻,猛地钳抱住怀姣。他好像迟来的感受到溺水那一刻的感觉,他颤抖的宽大的手掌,紧紧扒着怀姣纤瘦的脊背。
像抱住那天海面上的巨大浮木。
“那我要怎么做?”
他好像比怀姣还要迷惘。
大魔术师的演出服还很湿,他半跪在地上,被扇的滚烫的脸颊,贴靠在怀姣折起的腰腹。
华丽的舞台披风散在地面上,他毫不在意,只虔诚跪在他面前。
午夜的房车里,静谧湿热的环境中,怀姣的丝绒短上衣上沾了许多的水珠,被身上男人的呼吸吹拂、吹散,渗透进皮肤里。
贴在他肚腹的脸颊很烫,不知是酒后的原因,还是巴掌后的皮肤发烫所致。
场景看起来有些滑稽,如果真心忏悔的话,任何人都应该向神父祷告,而不是扑在柔弱娇小的男孩怀中,问他该怎么办。
“我应该怎么做……?”
可是他问的话,怀姣已经给过答案了。
“你应该找到我,亲我,抱我……”
像威克斯那样。
“抱着我,说好想我。”
抱着怀姣背脊的手猛地用力,突出的骨节上青筋嶙峋,分不清谁在颤抖。
强大到无所不能的魔术师,不善于谈感情,也不够直白。
直到他从舞台跌下神坛。
“好想你,快疯了。”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