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4.羲皇秘境(五):扯虎作旗,上古秘闻......
九婴勾引过很多人来此。
它声若婴啼,不露出全身时,头颅稚嫩,笑语天真,纵使知道能被镇压的大多是穷凶极恶的大凶之物,依旧有人被蛊惑,自以为能哄过它,从它手中夺得机缘。
每当这个时候,九婴就会很愉悦地上当受骗,而后将他们九口吞掉。
虽然筑基期修士身上的灵气,平分成九份,对它而言,连塞牙缝都不够,它也根本不屑吃这点小东西,但被困在这里的无尽岁月,这是它唯一的乐趣。
但现在,这种乐趣与高高在上的戏谑被打破了。
且因为过激出手,它遭受了更加严重的镇压,连原本的一点棺材缝隙也推不开了,只能被困在一片漆黑无光的黑暗里,看着那少女每日进进出出。
它的愤怒在与日俱增。
傅长宁的收获,似乎也在与日俱增。
直到这天,看着她拿回十个瓶子,九婴再忍不住:“这怎么可能,山上怎么可能还有这样多的紫炁?!”
“你急什么?”傅长宁头也没抬,“反正我也用不了。”
九婴:“你偷的是我的东西!!”
傅长宁:“这座山写了你名字吗?”
九婴愤怒地撞棺,但自从被傅长宁旁观过一次笞刑,视作奇耻大辱后,它已经学会非常聪明且警惕地在刑罚降临前停下来,毫发无伤。
只是傅长宁也不再搭理它了。
四面安静下来。
棺材里,无声的气息再次尝试推动棺盖。
可惜,哪怕用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棺材上方依旧没有多出一丝一毫的缝隙。
九婴九个脑袋在巨大的黑暗空间里,无声张牙舞爪,暴躁咆哮,撕碎了一道又一道空间。
可是,体现在外界,依旧纹丝不动。
九婴兽,本是无视空间屏障,掌控空间法则,收纳天地水火之兽。
可这棺材材质特殊,加之它被困在这里太久,早已失去通天彻地之能,也只能在那内化的小天地里,发泄狂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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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你与惊梦这些天试了,对你们有用吗?”
傅长宁坐在山洞秘境石桌前,看着问尺和惊梦周身萦绕的紫炁,面带好奇,道。
她当然不会信九婴的一面之词,但尝试过后,发现这紫炁确实不为她所吸收,但这也不打紧,没有自己,还有问尺和惊梦,穷英也需要。穷英自从吞服完法天紫炁,已经去灵兽袋里沉睡了,傅长宁也不清楚它身上会发生什么变化。
对比起来,问尺和惊梦看起来好像没什么不同。
惊梦打了个哈欠:“我目前还没什么感觉,就是有点犯困,但也不想睡。”
问尺则是绕着她飞了一圈,青铜矩尺上灵光时而晦暗,时而明亮。
“我这边,我也说不上来,不过应该是有用的。你还记得我说过的,之前因为受伤加天河战场没有灵气蕴养,本体受损吗?之后虽然回了修仙界,好一些了,但总还觉得有心无力,但现在,伤势好像在慢慢恢复。”
“那就再好不过了。”
虽然惊梦还看不出什么,但能对问尺有用,已经非常令人惊喜了。
这些年,傅长宁也不是没试图翻阅过相关书籍,了解有什么能恢复器灵的伤势,还是说要重新锻造本体?
但一个问尺身份情况皆特殊,再一个,也一直没找到途径,进展甚缓,没成想,眼下进来这羲皇秘境,居然有了意外之喜。
她眉眼弯弯,眸中带笑,看不出一点压力,问尺却默默然。
“要不要我之后尝试一下,突破外围这只九婴兽布置的迷障?留在这,我总还是觉得太危险了。”
之前的情形还是有点刺激到它了,虽然现在九婴出不来,但谁能保证它一直出不来?
哪怕留在天河珠都不够安全,九婴擅长空间法则,难保被它看出什么痕迹。
之前是没办法,但现在,逐步吸收法天紫炁的问尺,觉得未必不可以一试。
傅长宁摇头:“不。”
如果说原本可能还有过放弃打歪主意,先离开的想法,但在发现,九婴口中只是寻常的法天紫炁,都有这么大效果后,傅长宁就彻底坚定了留下来的决心。
那地图,和那所谓的飞仪之精,线索她一定要拿到手。
问尺知道她的想法,更懂她这些天一直在激怒九婴是为了什么:“可是,这只九婴兽油盐不进。”
问尺虽然不喜这只九婴兽,但也不得不承认,它们眼下拿它无能为力,甚至于可以用来交换的东西也没有。
不知道活了多少年岁的上古异兽,岂会是眼下的它们能够打动的?
对比起来,那椒楼废墟的狸奴,只怕年岁连它的零头都不到。
傅长宁只是道:“先试试。”
和问尺不同,她并不认为,九婴之前的话,是全然的编造,不然它不会编出这么具体的几种灵物和两个时间点。
可九婴这副非暴力不合作的姿态,又显然不像是相信有人能放它出去的样子——真要相信,岂会试也不试?广撒网,才好捞鱼。
这里边一定有什么条件,是她还没弄清楚的。
傅长宁坚持,问尺也没法子,只得同意再看看,但也说了,若遇到危急情况,不管这些,立刻跑。
傅长宁这次同意了。
又坐了会儿,她起身,去了天河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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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长宁又一次从外边回来时,怀里多了把遍布裂痕,锈迹斑斑的剑。
九婴只好奇看了一眼,就转移了目光。
不知道从哪捡来的破铜烂铁。
不过这次,傅长宁周身终于没有悬挂白色玉瓶了,九婴不知道她是不是又收进了七叶雪灯,但还是惯性地冷嘲热讽:“这下终于找不到新的了?”
“确实。”傅长宁点头,“但我又发现了一种白色的矿,里边好像也有东西。”
九婴:“?!!”
它尖叫:“怎么可能!”
“你详细描述描述!”
它是知道这山里有法天紫炁的,在没被棺材镇压前,它能感应到接近半座山的动静与气息,所以之前才能引诱傅长宁来此。
但白色的矿,那是什么,它怎么没印象?
傅长宁怎么知道那是什么,越说多越露馅,她面不改色道:“我没靠近,只是在迷雾里隐隐看到,但想要走过去,却一直走不到,就放弃了。”
九婴冷静了下来。
迷雾没笼罩的地方,那就是它之前也覆盖不了的地方,有东西没被它发现,倒也正常。
它转为幸灾乐祸:“只能看着,拿不到手的滋味,很不好受吧。”
傅长宁点头:“确实。”
不等九婴高兴,又道:“但没关系,等我出去,总能拿到手。”
九婴的情绪被迫刹住,阴森森道。
“还做梦呢,你当真以为你还能出去?就算暂时弄不死你,我也要你在这陪我关到死!”
“可是我发现外围迷雾在变浅了哎。”
九婴笑容戛然而止。
“怎么可能?”
傅长宁张口就来,反正自从知道九婴现在感受不到外边情况,她随便编:“你说的那些什么玄黄之气,都在往山下赶,可能是外头出了什么变故吧。”
九婴先是一顿,接着反应过来。
“你在骗我?!此地地脉特殊,本无玄黄之气,山上玄黄之气是专门移过来防我用的,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不可能流到外界!”
傅长宁得到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心往下沉,口上却道:“那就不清楚了,但我看见迷雾外,天光很亮,西面有凰鸟高歌,我以为它们是要奔赴过去,才齐齐往山下赶呢。”
这话倒是让九婴停住了,若不是亲眼看见,很难描绘出这样的景象。
主要是神凰山并不在它们眼下这座山的西边,傅长宁就算知道这个地方,或是听过这个故事,故意要编,也该换一个方位。
但只有它知道,神凰西来,紫云东驻,真正的异象爆发,都合该是西面。
莫非神凰山当真发生什么,导致地脉大变,这边的玄黄之气被吸引了?
九婴惊疑不定。
傅长宁却从刚刚的,得知这里的玄黄之气本是用来束缚它,却被它化为己用拿来困人,是否镇压封印已经开始松动的凝重里解脱了下来,心中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
“问尺,你说,咱们可不可以顺势而为,试探它一下?”
等再次离开青铜雀台,回到天河珠,傅长宁开口道。
问尺:“你说。”
傅长宁道:“但这个计划关键得看你,你之前说有机会驱散迷雾逃出去。我们可不可以换个思路,不跑,伪装成可以造成封印进一步松动,跟它谈条件?”
“可这个它不会信的吧。”开口的是还在打哈欠的惊梦。
“所以说是试探。”傅长宁道,“若封印此前已经松动,被它动过手脚是真,我们敢提,它就算将信将疑,也势必会抱有一分希望——但前提是,问尺估计得露面,这样才能加大可信度。”
这个和空口画大饼,说以后学成归来,会放它出去不同,这种鬼话,换成傅长宁也不会信。
但若能造成封印稍微松动一些,活动范围再大一些,这可是摆在眼前、实打实的好处。
“若封印此前已经松动是假,毫无希望,它肯定是一口拒绝。那也没关系,至少我们试探出来了,封印还好好的。”
说白了这不是个必成的计划,但如果九婴心中有鬼,它就有一定可能成功。
现在回想起来,从一开始被反客为主操纵的玄黄之气,再到时不时被推开一道缝隙的青铜棺材,这家伙已经在动摇封印的可能性,很大。
眼下又被困回去了,这估计才是它气得要死的最大原因。
问尺也在思考这个的可行性。
“倒不是不可以一试,但总感觉,说服力不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