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8. 天塌地陷:制服雀鸟，密钥到手

傅长宁确实想要那把朱雀密钥，但倒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心口的朱雀印一直在催促。

方才，易之他们远去那一刻，朱雀印中传来的情绪几乎要爆炸，瞬间掀翻了所有人。

那时候，她就明确，这把钥匙她是非到手不可的。

陶追然对这些事知道的太少了，但明显，刘愿安不是，从她出手就是抢夺朱雀密钥的动作来看，军盟很大概率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并且同样是势在必得。

傅长宁在要不要在这事上得罪军盟，只犹豫了三息。

没错，她是答应了陶追然在这中央之地合作，但那又如何？合作的是解决易家和魔族，又不是一切战利品全部上交。

军盟一直藏藏掖掖，不肯告诉她关键信息，人之常情，但也无怪她在救人之余，给自己留个后手了。

刘愿安他们眼下待的地方，安全至极，等一切结束，自会有人带他们出去。

而她，没了这个后顾之忧，也可以全力去找易之。

自然，傅长宁也是有把握才这么做的。

易之能够操控这地下的许多机关，说明易家对这里的掌控甚深，可是再深，也不会深过埋在这里的朱雀本人。

方才，傅长宁之所以能够脱离火海，靠的就是之前从朱雀心脏取出来的那颗晶体。

那物是朱雀心脏死后分泌出的一种结晶，继承了一部分朱雀的属性，对火属性攻击有非常强烈的抗性，在杨轻乾动用秘法的同时，傅长宁也在借助小何的遮掩，尝试开启晶体。

之后，晶体成功发挥作用，带所有人逃了出来。

只是那晶体开启也是有代价的，刘愿安三人的灵力和神识便被抽干了，但即便如此，也比所有人修为尽丧要强。

如果她是刘愿安，此刻不会再作挣扎。

事实上，刘愿安也确实没有再作反抗。

在顾然沉不住气，四周寻找离开的办法时，她一直在安静地盘膝而坐，闭目调息。

这里现在只有他们三人，姚晟还在昏迷，顾然在兜里一个大圈子后，还是不得不回来找她，神色中的焦躁几乎要溢出来。

“如果你的猜测是真的，咱们现在真的不需要想办法出去？”

刘愿安方才就告诉了他，她的猜测。

包括秘法可能是假的，那几人是同伙，大概率都是修仙界来的，她们确实被救了，但也被耍了，眼下是被人为困在这里。

更多的消息没有透露，但顾然也是高门子弟，通过这些天发生的事，以及刘愿安反常的行动，心中自有猜测。

毫无疑问，他是绝对站在军盟利益这边的，所以此刻才如此焦灼。

“急也没用，出不去的。”刘愿安睁眼，她想起之前和她一前一后，同时追向易之的傅长宁，几乎不用多想，她就知道，那三人里，主谋是她。

这种事，既然已经做了，怎么可能留下空子给她们钻？

“话是这么说，可……”

“何况，就算出去了又有什么用，我们眼下根本没有修为可言，出去找死吗？”

这些道理，顾然又何尝不明白？

他用力踹了一脚地面，像在发泄。

“还有陶追然那个叛徒！”

他们都被关进来了，只有陶追然一个人没有，原因岂不是显而易见。

另外三人或多或少都对他有救命之恩，顾然纵使心中有气，也不好发作，唯独陶追然，一个自己人，却混在外人堆里，合起伙来对付他们，无怪乎他气得咬牙。

“那些陶家的拥趸，总说我们恶意针对陶家，可看看这些陶家人，一个个都是什么样子？陶妙于的事还没清算完，又来一个陶追然，一个个从根底上就不正，这个样子，谁敢把伐狂军交给他们？”

他前边一连骂了好几句，刘愿安都没说什么，可这话一出，她眼神立时凌厉地扫了过去。

“顾然，有些话，慎言。”

顾然一出口后，就后悔了。这话传回军盟，他非得挨上一百军棍不可，幸好这里没有第三个清醒的人。

他乖觉地朝刘愿安比了个封上嘴巴的动作，之后便不说话，到一边坐下了。

不远处，一直没清醒过来的姚晟姚姑娘，睫毛轻轻颤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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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魔族到底想干什么？”杨轻乾扛着个人，跟着眼前两人在地下绕啊绕的，实在没忍住开口问了。

“这个你可以问你背后这个人。”傅长宁感受着朱雀印传来的忽强忽弱的感应，努力辨别着方向，道。

之前魔族开口讨论过这个事，但杨轻乾和小何听不懂，所以直到现在，都对整件事一知半解。

他问的这个，其实也是小何想知道的。

两人重逢到现在，只在中间需要彼此配合时，传音交流过，其余时候，安静一如往昔。

比起傅长宁和苏秉辰的重逢，平静了太多太多。一是两个人都不是情绪外露之人，二来，眼下情形也不适合，有些事问了就需要有个答案，在不确定方不方便透露之时，小何一个字也没问过，只是默默照做。傅长宁怎么说，他怎么做。

小何如今已经二十三岁了，早已经长成不动声色的青年模样，眼下更是和傅长宁一样套着一层魔族的壳子，但两人一前一后行走在一块时，依旧给了杨轻乾一种奇异感，仿佛一起并肩作战了五六年的，不是他和小何，而是小何和眼前人。

他摇摇头，将这种错觉抹掉，正好听见背上陶追然的回答。

“按照他们之前的说法，是想把经历过朱离之火淬炼的人族作为祭品，开启一项神通秘法。这件事他们筹谋了很久，应该和这几个狂魔族突破筑基有关，不过在那之前，阵法就被我和傅道友破坏掉了一部分，眼下，我也不知道他们打算怎么补救。”

陶追然出乎意料的配合。

又或者说，在不涉及军盟本身机密的时候，他一直很配合。

这话解开了小何和杨轻乾心中不少迷雾，之前的事，都可以一一对应上了。

“所以那个瘦高个化沙的，是魔族奸细，而你们早就知道了，一直安排那个刘姑娘在潜伏？”

瘦高个说的是易之。

“他可以化沙逃走，大概率是沙魔族出身。”

陶追然语气有点沉。

早在怀疑上易家时，就有人把易家的图腾小沙石，和沙魔族联系上过。可真的确定易家是沙魔族伪装的那一刻，他心情依旧沉重，如果魔族可以在人族当中伪装几百年上千年不漏馅，那谁知道现在的军盟除了易家，还有没有第二家？

这点，在场其余三人，体会不到他的心情。

三人甚至连南部战场总共有多少种魔族都没搞清。

正好傅长宁也空下来了，她接着陶追然的话补充：“我们当时是十个人，一起从另一边的人族入口进来的，其中一半被拐到魔族这边，另一半还停在原地。不出意外，那边肯定也有问题，易之不可能不考虑到，事发时已经有人进入核心区域，准备筑基。这个所谓的献祭秘法，大概率是两边同时进行的，眼下他们在地下乱窜，我怀疑，是要重新给两头做布置。正好，这条路就是去另一边的方向。”

刚刚犹豫不决，不确定往哪边走的时候，她就是考虑到这一点，才选择了这边。眼下走了一段，朱雀印的感应变明显了，说明她们没走错。

又一次穿过分境大阵时，杨轻乾倒是没什么感觉，小何手上的戒指却闪烁了一下微光。接着，轻微的裂痕从上边浮现，小何动作一顿，无视了戒指内部传来的气急败坏的声音，跟了上去。

他落后一步的时候，最前边的傅长宁回头，关切地看了一眼，似在用眼神问，怎么了？

小何摇头，说没事。

杨轻乾眼神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

但也已经轮不到他八卦了，到了这一头，朱雀印的感应变得极为明显，仿佛那个大阵就是个人为阻隔，所以之前才感应不清一般，眼下的动静，就连另外三人都察觉得到。

傅长宁整个人周身都氤氲出一层红色的光彩，那光彩一阵阵地往前蔓延，赤红的气息，仿佛一瞬间把四人带回了之前那片炽热的火海。

几人加速前行，很快就到了一开始，傅长宁与陶追然下来的地方。

所谓核心区域火眼的地下。

也即，朱雀尸骸的右眼正上方。

只是，此时这里发生的一切，显然出乎了四人的意料。

望着那片地动山摇的火眼，以及在烈火中嚎叫着已经失去近半边身体的几个魔族，和一旁事不关己的易之，四人同时停下了动作。

傅长宁再次启动晶体，一层红色的光晕将四人的气息笼罩，边缘因为高温变形，呈现出轻微流动的白金色光芒。

“这是……内讧了？”

杨轻乾不确定道。

傅长宁和被他放下来，刚站稳的陶追然则是瞬间想到了之前的祭坛。

那祭坛里，同样有不少魔族的尸骨。

一个巨大的疑问出现在此时的他们心中。

“别管了，先控制易之，夺钥匙。”

还是傅长宁先冷静下来。

这几个魔族的反应，肉眼可见的是活不成了，剩下的她们只用解决易之就好。

朱雀印的反应已经不能用愤恨形容了，如果可以，它可能想脱离傅长宁的身体，生啖面前这个人的血肉，将他烧为一摊灰烬。

可惜它不能用语言表达，所以傅长宁怎么也没法明白它的怨愤到底从哪里来，只能猜测，那个朱雀钥匙是朱雀的一部分，对它非常重要。

易之的注意力尽数集中在操控面前的朱雀钥匙，与调动周围的大阵上，他想摧毁这地下的所有痕迹，要用到的力量非同一般，哪怕他早早研习过这家族代代传下来的大阵，此刻也颇为吃力。

所以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眼中已经死去的几个人族，会再次出现，其中两人联合困住他，剩下的傅长宁直奔朱雀钥匙而去。

那一瞬间，他眼中的惊骇，溢于言表。

傅长宁动作很快，更有朱雀印的配合，按理来说应该是水到渠成，可那朱雀钥匙在感应到她的靠近时，竟然迸发出一阵抗拒的红光，将傅长宁振开，接着化身为一只朱红色雀鸟，飞走了。

易之抓住机会，身形化为一阵风沙，重新将钥匙收入囊中。

他没说什么“你们居然没死”的废话。

“既然来了，那就一起陪葬吧。”

这里的一切不可能透露出去。

傅长宁一击不中，也没气馁，重新拉开距离。

易之这才注意到她身上弥漫的红光。

“这是……朱雀印？”

他居然认了出来？

傅长宁心中的疑惑更甚，可易之显然不可能给她解答，四围一之下，他神色居然也没见太多畏惧，和初见时，腼腆红着脸的样子截然不同。

“朱雀印出世，证明我们的计划没问题……”

“可这一切，现在都被你们毁了。”

“朱雀！”

他唤了一声，怀中钥匙再次变成朱雀身形，这次，比之前的小鸟模样大得多，如同一团巨大的火焰升空，向四面爆发出流星般的火弹。

傅长宁起初以为他是要攻击她们，迅速退回去，将四人重新护在晶体护罩当中，谁知那些火焰大多数落在那些泛着流光的阵法上，只有少数用来攻击她们。

右眼皮突突地跳。

“不对，你们先退出去，我去阻止那只鸟。”

三人没有吭声，小何不必说，杨轻乾没有拼命的打算，但直觉告诉他，现在退出去下场不会比留下来更好。到最后，陶追然这个重伤的俘虏，居然是唯一一个发声的。

“易家的事，是所有军盟士兵的事，责无旁贷。”

两人这一路走来，隔阂不断，截然不同的身份立场让他们对彼此抱有最深的心理防线。

评价为一场失败的合作，毫不过分。

但此刻，他依旧不能退后。

傅长宁：“……”

“有没有可能我需要空间发挥，你们有点挡地方了？”

那个晶体撑开的护罩，需要耗费极大的灵力，且只有她可以打开，没法留给他们用，三人此刻留下，她还需要额外花心思护住他们。

陶追然已经艰难站起来，握住枪的手滞了下。不过虽然这一次表达诚意依旧不成功，但他还是坚持道：“我有办法，这个不用你操心，你去对付那只鸟，剩下的事交给我。”

他说这话的时候，杨轻乾在看小何，不过小何并无反应，他顿时意识到自己想多了，有点汗颜。

傅长宁将信将疑，不过等到了空中，靠近那只鸟之后，她就没空去想这些了，全神贯注控制住那只形似朱雀的鸟儿。

那枚能让人族短暂化形为深槐魔的丹药即将失效，她的身形在人族与魔族间来回变幻，时而是一团深棕色的木头桩子，时而是人族的样子，滚烫的汗水从白皙的下巴上滴落，整个人如同浸泡在水里，唯独一双眼睛，专注地盯着面前的鸟儿。

——她实在不愿意称呼这东西为朱雀。

比起正经堂皇的朱雀，它的模样要妖异漂亮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