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一章(第2页)
晨雾渐渐散了。金车在晨阳下泛着暗黄的光,崖边的“狂”字碎玉闪着微光,像颗未灭的星。云中燕突然扑到崖边,青纱被风卷起,摘下发间那棵穿封狂送的发簪,泪眼婆娑,自言自语。
“穿封哥哥。”她对着崖底轻声喊,“我替你摸了摸云,软乎乎的,像你揉的馒头。”
南天竹蹲下来,发出抽泣之声:“我替你擦了剑,等你回来,我陪你一同练剑。”
易笑邪摸出块烤兔肉,放在崖边,还热乎着:“我会时常给你准备美味佳肴,你就安心睡吧。谷底山明水秀,是个隐居的好去处。”
药翀从药囊里取出颗药丸,轻轻放在碎玉旁:“这是续命丹,若你后悔了......,”他声音哽住,“便回来,我替你煎药炼丹。”
云中燕望着几人,突然觉得胸口的热意漫了上来。站起身:“以免夜长梦多,咱们得将穿封哥哥了却了他未完的心愿。”
几人翻身上马,付云裳的利剑在阳光下晃了晃,映出崖边未散的雾:“天竹姑娘,等会儿到了镇里,可得请我们喝顿好的。我听说镇东头的醉仙楼,有坛二十年的女儿红......。”
南天竹笑了。他跃上马背,望着崖边那半块碎玉,突然觉得穿封狂的笑容,从未如此清晰——那不是绝望的笑,是释然的笑。他终于明白,有些债,用命还了,就真的清了;有些人,用命护着,就真的只能活在风里。
马蹄声渐远,惊起崖边的山雀。她泪眼汪汪:“这酒,今日怕是请不了了,我得在此等候穿封哥哥回来,就如数年前,在华山脚下,他被东郭鸢打下悬崖,众人也觉得他死了,可时至今日,他却活的好好的。这一路,就有劳各位了。”
云中燕神色黯然:“这万丈深渊,真愿穿封哥哥能够平安无事。”
付云裳冷哼一声:“即便不死,他已身中剧毒,他就算有一百条命,恐也难逃一劫。”
药翀知道南天竹的秉性,当年穿封狂被打下悬崖的影子又浮现脑海,当时南天竹同样倔强,非要在崖边等候穿封狂的归来。知道再多说也是无益,“各位,押送宝藏也是头等大事,可我徒儿的命同样重要,我赞成南姑娘的提议,就由她在此守候,我那徒儿本事高得很,或许他真还活着也未可知!”
众人夹着马,金车辘辘驶向夕阳,车辕上金粉闪烁,像滴永远落不下来的泪,又像颗永远不会灭的星。崖底的雾里,仿佛还飘着穿封狂的声音,轻轻说:“爹、娘,孩儿没给你丢脸......我没给你们丢脸......!”